灵阑微微蹙眉，仍是按着规矩行礼：“多谢陛下。”
皇帝也不在意，越是看着灵阑，越是觉得这个女子若只是小小的一个公主，未免太可惜了点。
他思量着，反倒忘记了今日传召灵阑的目的为何。
而灵阑进宫之前本是忐忑不已，尤其是看见裴慕珏的时候，这种感觉更甚，但是被皇帝这般赤LL的盯着，她原先那些忐忑尽数被莫名的恐慌取代。
被皇帝盯的呼吸都有些乱了，灵阑着实忍受不住，主动询问：“皇帝陛下，不知您唤灵阑进宫，可有要事？”
皇帝不动声色的收回视线，想起目的，他眼神幽深了几分，沉声道：“不错，今日战王进宫有要事禀报，你可知是何事？”
灵阑的心狠狠一颤，她下意识看向裴慕珏，然而，裴慕珏却是一眼都没有看她，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颜。
她咬了咬下唇，缓缓摇头：“陛下，灵阑不知。”
皇帝扯了扯唇角，给王德福递了个眼神，王德福当即会意，恭敬的将皇帝手边的一沓纸取上，又呈给灵阑。
灵阑疑惑。
皇帝温声为其解惑：“此乃战王今日呈上，状告公主你污蔑陷害，故而朕宣你入宫，与战王对峙。”
灵阑闻言，刚刚接过那一沓纸的手不由自主的一颤，那页页纸张便飘散到地上。
这可谓是殿前失仪，灵阑的面色一白，不知道是因为失仪之事担忧被皇帝责罚，还是因为裴慕珏状告一事。
她不由得幽怨的看向裴慕珏，他怎么能这么狠心？难道一点都不顾及她吗？
裴慕珏即便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也不会给她半分好脸色。
不管她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做出了这事，到底是对他，对顾青雪，造成了极大的伤害，他不会轻易放过她。
而灵阑方才的行为，已经证明了一切。
皇帝非但没有愤怒，反而生出了丝丝愉悦。
也好，这般美妙的女子，怎能让裴慕珏得去？
虽说有些手段，但有手段也不一定是坏事，毕竟他这后宫，没有一个是安分的。
有手段好啊，有手段才能存活的更久……
心中这般想着，但面上该做的还是要做，他板着脸问道:“灵阑公主，朕给了你时间看这证据，你就说，你是否与那林氏联手，并且诬陷战王夺了你的清白？”
灵阑的心凉了半截，但她心知，不能承认，一旦承认了，先前所为竹篮打水一场空便罢了，只怕皇帝……
她眨眼间便考虑好了，咬牙道：“皇帝陛下，灵阑没有污蔑王爷，王爷那日的确与灵阑……行了周公之礼。”
说着，她的声音几度哽咽，透着绝望：“皇帝陛下，您应当晓得女子的贞|洁有多么重要，天齐国是如此，楚国亦是如此，灵阑怎会拿清白做赌注，污蔑王爷？”
“陛下，请陛下为灵阑做主。”她跪地磕头，泪珠脱离眼眶，滴落在地上，惹人怜惜。
皇帝凝视她片刻，转而看向裴慕珏的时候，冷下脸：“爱卿，灵阑公主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可有反驳？”
灵阑的长睫飞快的颤动，一双水灵灵的眸子盯着裴慕珏，其中之意不必明说。
然而，她的无声恳求全然没有得到回应，裴慕珏目不斜视，干脆利落道：“陛下，既然灵阑公主执意指认臣与其行了周公之礼，臣愿意用实际来证明。”
皇帝双手搭在龙椅扶手上：“爱卿打算如何证明？”
“臣恳请陛下，寻来宫里头一位嬷嬷，为公主验身。”
裴慕珏话音一落，灵阑猛的抬起头，一双美眸瞪得极大，其中充斥着难以置信。
“不行！”灵阑脱口而出，声音分外的尖锐。
裴慕珏此时才给了灵阑今日的第一个眼神：“为何不行？”
灵阑梗着脖子：“若是被嬷嬷验身，传出去，本公主还如何做人？倒不如死了算了。”
“公主许是着想了。”裴慕珏淡声道，“证据明明白白的摆在这儿，公主若是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最好还是让嬷嬷验身，我会求陛下恩准不将此事宣告出去，只是想要一个真相罢了。”
不待灵阑说什么，裴慕珏继续道：“自然，公主倘若仍是拒绝，那就什么都明白了。”
灵阑气的浑身发抖，嘴唇动了好几下，都没有挤出来一个字。
她该说什么？她该选什么？
她选哪一个都对她不利。
在灵阑沉默的时候，皇帝眉目舒展开来，不过，既然都到了这个份儿上，让嬷嬷来验一下身也好，省的到时候心里头膈应。
想罢，他也不过问灵阑的意见，直接吩咐王德福：“去，喊一个有经验的嬷嬷过来。”
灵阑愣了，慌忙道：“皇帝陛下，万万不可。”
皇帝仍旧温和，却比方才多了几分强硬：“既然你们二人无法做出一个决定，那朕便为你们决定了，只需要让嬷嬷为公主验一下身，一切都会水落石出。”
“自然，爱卿方才说的，今日之事朕不会让任何人透露出去，公主不必担心清白受损。”
皇帝都这般说了，灵阑也没了法子，她陷入了深思，甚至在考虑，是否要在嬷嬷来之前，想个办法遁去。
可是，皇帝这样子明显是已经打定了主意。
灵阑贝齿紧紧咬着下唇，不知不觉间，竟然咬破了唇瓣，铁锈味涌入嘴里，令她头脑有些眩晕。
王德福的动作很快，不多时便领着一个嬷嬷进来。
随意摆了摆手，皇帝便让那嬷嬷领着灵阑进了后殿。
不多时，嬷嬷一脸恭敬地从里头出来，而后头不见灵阑的身影，想必还在整理衣裳。
皇帝颇有几分迫不及待的问：“如何？”
“回陛下，公主仍是处子之身。”嬷嬷半句废话不言。
皇帝眼神一亮，险些在众人面前，抚掌笑出声。
好啊，好一个处子之身。
裴慕珏见皇帝久久没有反应，主动出声：“陛下，既然嬷嬷已经为公主验身，臣恳请陛下为臣洗清身上冤屈。”
他郑重的冲皇帝行礼：“还有内子顾氏，她如今身怀有孕，因着此事险些流产，请陛下收回成命，允许顾氏仍旧为臣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