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想好，我们姑娘只给你一次机会，你是交代还是不交代，若是不交代，谁都保不住你。”
无论是齐王府的怒火，还是将军府的怒火，秋蝶一个孤苦无依的女子，无论如何都承受不住。
秋蝶浑浑噩噩的坐在竹鸢身边，方才的种种一直都在她的脑海中循环往复，反复的折磨她。
脑袋一阵阵的发疼，竹鸢的话更是将她心中最后一道防线破开。
她原先的确是打算咬死了不松口，如今想想，竹鸢说的也对，他凭什么？
他都骗了自己那么多的银子，名声也都没了，难不成连性命都要搭上？
“我交代。”
她还没完全反应过来，就听见从自己口中蹦出了这三个字。
竹鸢笑了：“识时务者为俊杰，姑娘和世子心善，只要你把知道的全都交代了，不会太为难你。”
秋蝶的心渐渐定了。
马车一路驶入了将军府。
秋蝶刚一下马车，就有几个侍卫上前，将她押送到绛雪苑。
其实，对于这种存着异心的人，将军府有专门的地牢供以审讯，然而是顾青雪提出将秋蝶带去绛雪苑。
她不是很想在昏暗的地牢中审问，何况，秋蝶心中的防线已经崩溃，根本用不上地牢中的那些刑具，何必多此一举，反倒是浪费了时间。
顾青雪与裴慕珏早秋蝶一步回到绛雪苑，秋蝶被押送进来的时候，两人的神情都很轻松。
秋蝶直直的跪在两人面前，伏地哽咽：“顾小姐，裴世子，抱歉，先前的事情是我冲昏了头脑，为了救……”
她甚至不想提起在自己心上放了十几年的男子，闷声道：“为了救他，才答应那人，往裴世子身上泼脏水。”
顾青雪没有说话，裴慕珏开口：“是谁指使你？”
秋蝶不敢在两人面前放肆，先前那般大胆，只是因为心中有支撑着她的人和事，如今一切溃散，她低垂着脑袋，万般后悔自己的行为举动。
对裴慕珏的询问，她老老实实道：“与我交代这件事情的人是一个平平无奇的小厮，他一直躲在暗处，我没有看清他的脸。”
“他只这么一说，你就信了？心无旁骛的为他办事？”
秋蝶唇角紧抿：“不，那小厮提出让一个大夫给……他治病，且是一个神医，但是需要我来齐王府闹事，若是世子您不理会，便让我前来将军府，且一定要将百姓们聚集起来，要世子在所有人面前颜面尽失、名声尽毁。”
“在闹事的前一夜，有一个大夫出现在约定好的地方，我带着神医给他治病，神医只施了一副针，他的脸色就红润了许多，我信了这神医一定可以治好他，所以我答应了。”
顾青雪指尖沾了星点水，在桌上模糊的画着什么，闻言似笑非笑：“今日瞧着，那男子可不像是个能被治好的。”
秋蝶也想到了这一点。
“按着你们的交易，你这事应当算是完成了大半，然而今日我看那男子似是命不久矣，这神医还真是厉害的很。”顾青雪难掩讥讽。
秋蝶的脸色更白，身子发抖。
她又被骗了。
顾青雪眼底带了几分怜悯，对秋蝶却并不同情，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罢了，谁让她此次竟是想要算计他们？
将桌上的水痕抹去，顾青雪再问：“那小厮一点痕迹都没有露？”
秋蝶久久缓过神来，仔细想了想：“没有。”
“不……有。”她福至心灵，骤然抬起头，“我听见那小厮送神医过来的时候，小声说了句回王府复命，但是我不确定有没有记错。”
这会儿说出来，秋蝶才惊觉，那小厮说的王府……莫不是齐王府？
忍不住偷偷瞄了裴慕珏一眼，很快又收回了视线。
不，应当不可能，这京城中不只有一个王爷，说不定是靖王爷府上，或者是旁的王爷府上的人呢？
再问也问不出有效的消息，顾青雪没有为难秋蝶，让人将她送出府。
就算自己与裴慕珏不对付秋蝶，裴书璟和三皇子恐怕也会因为没有成事而迁怒她，她总会付出代价，何况心中坚守了如此久的一切都化为了灰烬，无论是身还是心，她恐怕都不会好受。
这种惩罚，够了。
顾青雪表情无甚变化，想起秋蝶方才所言，倒是多了几分不确定：“世子，尚在京城的几位王爷，可有与齐王府不对付的？”
裴慕珏不置可否：“莫说各个王府，就是官员之间，也会有龌龊，自然有不想让你我结亲之人，但是，这件事情与他们没关系。”
“当真是裴书璟？”
裴慕珏‘嗯’了一声，眼神幽深几分：“那日回去之后，我便将东苑整肃一遍，果然发现了几个二房的人。”
“随后又借故将齐王府也肃清，比起我的东苑，齐王府更有趣。”
二房便罢了，到底同处齐王府，他从前没有刻意管过，倒是不知道齐王府中多了不少眼线。
裴慕珏没有继续说，顾青雪也没有不识眼色的问下去，将话题扯回来：“这事是裴书璟一人策划？还是有三皇子的插手？”
“三皇子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裴慕珏冷笑。
也是。
顾青雪觉得有些可惜：“这次裴书璟办事稳妥了许多，倒是没有找到证据。”
“那又如何？”裴慕珏看着她，唇角微扬，挑眉，“虽说没有证据，但照样可以给他个威慑。”
顾青雪鲜少见到裴慕珏笑，一个晃神，便被他迷住。
直到眼前人的笑意更深，她倏地回神，意识到自己方才做了何等令人面红的事，轻咳一声：“你打算如何做？”
“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听着裴慕珏细细道来，顾青雪的眼眸愈发弯起。
只是想想，便觉得那种场面定然有趣，可惜了，她不能亲眼看到。
不过，只要能让裴书璟和林悠不好过，她心里头就舒畅得很。
“阿嚏，阿嚏！”
尚在翰林院上职的裴书璟，接连打了几个喷嚏，该说的话没有来得及说出口，反倒是被他费尽心思才等到的魏锦嫌弃的看了他一眼，头也不回的离开。
“诶，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