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都做到这个份上,陆神医就算是再不情愿,也没有到过于自大的份上,到底还是清楚皇帝是那个一语可定他生死的人,最终答应了随着皇帝回京。
便是这样一个人,当初裴慕珏轻而易举的将人得罪了。
想到陆神医上一次被气走的时候放的狠话,顾青雪便觉得一阵头疼。
这件事情还真是难以解决啊。
“王妃,一切准备妥当。”竹鸢出声打断了顾青雪的思绪。
她与青鸢两人提着礼品进来,除却一些零散的物件儿之外,还有一株百年份的人参,与两颗东海夜明珠。
百年份的人参已是极其难得,那两颗东海夜明珠更是罕见。
虽然已经足够的贵重,但顾青雪仍是担心,这是否能够打动陆神医?
她的目光在礼品上停留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让人去陆府送张拜帖吧。”
“是。”竹鸢前脚命人送去了拜帖,后脚就去准备出行的马车。
事关裴慕珏的双腿,一刻都不能耽搁,即便裴慕珏连她那么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可他无论怎么说都是她的夫君,是她孩子的父亲,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就瘫在床上一辈子。
从西厢出来,千升眼前一亮,快步迎上来:“王妃,您是要出门吗?”
“嗯。”顾青雪对裴慕珏有气,不免迁怒裴慕珏身边的人,对千升没什么好脸色。
擦肩而过之际,想到了什么,顾青雪的嘴角压平,严肃道:“派人好好地守着西院,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让欣瑜姨娘出来,若是王爷执意要放了欣瑜姨娘,便让王爷先准备好和离书,届时,他想如何我都不会再管。”
千升心尖一凛,重重点头:“王妃放心,属下遵命。”
顾青雪微微颔首,领着人离开。
从东苑出来,她的面色逐渐的柔和,但眉眼间始终萦绕着一丝淡淡的愁绪。
她几乎可以预想到,待会儿去拜访陆神医的时候,会是个怎样的场景。
顾青雪是这般,青鸢和竹鸢的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
挂着齐王府标志的马车一路驶向城北较为偏僻的一个巷子,虽是偏僻,但这个巷子里头住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人家。
只不过这地方对于那些真正富贵的人来说,只是一个别院罢了,寻常时候没有人来,这会儿更是清净的很。
正是因此,顾青雪才能轻易的看到这其中装饰的最像正经府宅的那一个府邸。
门外两个石狮子,府门却并不大,府门上空的牌匾上书‘陆府’二字,恣意潇洒,一眼就能瞧出这宅子的主人是个随心所欲、自由惯了的人,与陆神医挂上了钩。
马车准确地停在了陆府外头,竹鸢与青鸢一前一后下了马车,待扶着顾青雪也下来,竹鸢主动说道:“王妃,奴婢去敲门。”
说着,她就打算过去,被顾青雪拦住。
“竹鸢。”
竹鸢闻声回头,面露不解。
顾青雪理了理衣袖,指着马车山的礼品,道:“你们将这些礼品提上,我亲自去敲门。”
“王妃,您身怀有孕,这种事情还是由奴婢来做。”竹鸢连忙制止,“这礼品也不重,奴婢提着它也可以敲门。”
顾青雪浅浅摇头,“不必,我既然都亲自来了,哪里还差敲个门?否则岂不是没了诚意?”
“可是,王妃……”竹鸢还欲再劝,但顾青雪充耳未闻,已经率先提步过去。
青鸢三两下将所有的礼品从马车中揽出来,提过一半,另一半则是留给竹鸢的。
竹鸢也不敢再耽搁,连忙提上另一半礼品朝顾青雪追去。
“扣扣扣。”
三声敲门的响动打破了陆府的平静,顾青雪在府外静静地等待了几息,便听到里头传来了细微的动静。
一道略显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最终停在府门近前,脚步声停下的那一刻,府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一个小厮打扮的少年探出脑袋,似是不经意的打量了顾青雪几眼,好奇的问:“夫人有事?”
顾青雪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温声道:“敢问陆神医可在?”
墨玉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竹鸢上前一步,笑着说道:“这位小哥,约莫一个时辰之前,齐王府曾送来了一份拜帖,我们王妃今日特意来拜访陆神医,劳烦进去通禀一声。”
听闻竹鸢道明了身份,墨玉恍然大悟,不过很快,他的表情多了几分别扭,瓮声道:“原来是战王妃,不过,您今日来的真是不巧,陆神医今日并不在,请回吧。”
“不在?”竹鸢蹙眉,下意识看向顾青雪。
顾青雪凝视着墨玉,自然没有错过墨玉略有怪异的神情,她顺势询问:“不知陆神医去了何处?又是什么时辰能够归来?”
墨玉含糊道:“这我也不知道,除却入宫的那三日之外,陆神医鲜少会待在府中,一般都会出去寻友人,亦或是去附近的山头上研究草药药方,至于何时回来,更是没个准头。”
“战王妃,您改日再来吧。”说完,没有再给顾青雪等人说话的机会,他直接将府门关上,徒留顾青雪三人站在府外。
顾青雪若有所思的盯着紧闭的府门,久久没有动作。
青鸢低垂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竹鸢却是怀疑道:“王妃,奴婢觉得好像有些不对,那小厮最后关门的动作未免太急了,仿佛我们是豺狼猛兽一般,怎么觉得他好像是说谎了?”
“没错。”顾青雪冷不丁开口,倒是让竹鸢与青鸢都愣了一下。
顾青雪眉目沉静,“你说的不错,那个小厮的确是说谎了,陆神医此刻肯定在府中。”
“难怪奴婢瞧着那小厮的表现那么奇怪。”竹鸢本是想抱怨那陆神医既然在府中,为什么不愿意出来,转念一想从前的恩怨,倒是有了结论,这才换了个话音。
顾青雪轻轻点头,神情看不出来失望还是不悦。
早在来之前,她就已经猜到了结果,以陆神医的性子,若是今日就能见到他,才是该让人觉得奇怪。
“王妃,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继续在这儿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