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路痕喜不自胜，尤其是得到齐豫的点头之后，他双手捧着兵符，直挺挺的跪下：“臣，定不负陛下的期望！”
在曹路痕的声声保证之下，王德福宣布了退朝。
皇帝刚刚离开，殿内便一阵哗然，曹路痕的身边围满了官员，皆是恭贺他、恭维他的人。
齐豫看着这一幕，默默的退了出来，他可不想凑这热闹。
从殿内出来，他一眼瞧见独自一人拄着拐杖往外头走的裴慕珏，眼神微动，他三步并两步，很快追上了裴慕珏。
“战王！”
听着身后齐豫的声音，裴慕珏的眼中划过一抹暗光，他停下脚步，回头看去，神色淡然：“齐大人，有何贵干？”
齐豫轻轻摇头：“倒也没什么，只是想看看战王的腿如何了，方才在殿上瞧见战王不需要拄拐杖都能站立，着实惊到我了。”
“嗯。”裴慕珏淡淡的应了一声，没有多余的话。
齐豫也不觉得尴尬，刻意放缓脚步，与裴慕珏并肩往外走：“听闻战王的腿是陆神医给治的，以陆神医的医术，想必再有个一月，战王的腿就彻底好了。”
“嗯。”裴慕珏惜字如金，只差明晃晃的说明他一点都不想搭理齐豫。
齐豫也有所不虞，却并未拂袖离去，而是惋惜的叹息：“只是可惜了，若是战王的腿能够早些时候好了，此次苗疆边境之战哪里还需要其余人去领军？连那本该由齐王拥有的兵符都到了旁人的手上。”
“可惜了，齐王将兵领的那般好，最后竟然是为旁人做了嫁衣。”
裴慕珏眼神微闪，何尝听不出来齐豫话语中隐隐的幸灾乐祸与恶劣？
他没有表现出来如齐豫所想的不悦，而是不怒反笑：“齐大人说笑了，那兵符从前的确在祖父的手上，但那兵符从来都属于陛下，陛下愿意给谁，我等做臣子的自然都是谨遵陛下的命令，何谈为旁人做嫁衣？”
齐豫嘴角的笑一僵。
裴慕珏勾了勾唇：“倒是齐大人，恐怕得想想到时候该如何向陛下交代。”
齐豫的脚步顿住，脸上的笑彻底散去，他看着裴慕珏的背影，眼神逐渐的阴鸷。
该死的裴慕珏！
他是在讽刺他向皇帝举荐了一个废物？
虽然那曹路痕的确不是个最好的人选，但对于他而言，已经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齐豫的呼吸一重，回头看一眼富丽堂皇的皇宫，脑海中有各种各样的念头闪过。
裴慕珏方才说的话有道理，只要有眼光的人，都能看出来曹路痕不是个好的，他的确得好好地想一想，该如何与皇帝做交代。
他沉吟片刻，转头大步离开皇宫。
倒也不是一件困难的事情……
翌日一大早，曹路痕便带领着大军离京，赶往苗疆边境。
接下来一个月，京城中风平浪静，直到一道纵马闯入京城的身影，打破了这股平静。
恰好是上午京城最热闹的时候，此人便是在这个时辰身着破烂的战甲，身上的伤口多的遮都遮不住，整个人面色苍白，几乎是吊着一口气，冲入了京中。
快马加鞭的在人群中横冲直撞，一时间引发了动乱，大街上满是百姓们的惊呼声和叫骂声。
“天呐，这是怎么了？”
“我的腿，哎哟，疼死我了。”
“不是说这条街不准策马吗？这是在做什么？赶紧报官，报官！”
“不对啊，这人穿着战甲，看起来好狼狈，该不会是从苗疆边境回来的？”
“听闻苗疆起了战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还真的有可能是这样，怎么就这么狼狈了？难不成……败了？”
这话一出，方才叽叽歪歪的百姓们都不呼痛了，众人纷纷看向那快马加鞭离开的将士的方向，正是皇宫的方向。
百姓们好似知道了什么辛秘一般，倒吸一口凉气：“看上去还真有可能是败了，可是苗疆那么弱，京中又出去了那么多的将士，怎么会败呢？”
“你怎么不说领军的将军是个名不经传的人？我看啊，如果要是真的败了，纯纯就是怪那个将军，叫啥名字来着？曹……曹什么？”
“曹路痕！”
“没错，就是他！”
“要是他的话，那他就真是个罪人。”有一人冷哼一声，旋即嘀嘀咕咕，“真不知道陛下是如何想的，咱们天齐国又不是没人了，战王多厉害啊，之前坐着轮椅都能把楚国打的屁滚尿流，现在听说战王的腿也好了，怎么就不派战王去？”
他身边的人立刻附和：“是啊，如果是战王的话，现在说不定已经打赢了。”
“唉。”
“……”
有一个两个这么说，便有更多的人附和，毕竟裴慕珏的功绩是实打实的。
随着百姓们的议论，这话自然而然的传入了坐在茶楼中慢条斯理饮茶的一人的耳中，他摩挲着茶杯，不过几息的功夫，心里头便有了主意。
他攥着茶杯，最后喝了一口，不紧不慢的起身，呢喃道：“时辰差不多了。”
下一瞬，包间的门被敲响，外头响起下属的声音：“大人，宫里来人了，陛下传您进宫。”
“知道了。”齐豫掸了掸袖口，一派从容的拉开门，“走吧。”
下属自觉地跟在齐豫的身后，小声提醒：“陛下，宫里传话的那人说，陛下很是生气，让您务必小心。”
“嗯。”齐豫毫不意外，早在将曹路痕举荐给皇帝的那一刻，他就已经猜到了会是个什么结果。
这么多日，他早就做好了准备，现在也已经有了脱身的办法。
他没有耽搁，直接从茶楼出发，进了宫中。
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王德福，此时也皱起了脸，见着齐豫，好心提醒一句：“齐大人，陛下这会儿正在气头上，您可得万分小心啊。”
齐豫含笑点头：“多谢王公公提醒。”
话落，他独身一人踏入御书房，刚刚进去，一个茶杯便朝他砸来，他忍着身体潜意识的反应，没敢躲。
好在那茶杯只是擦着他的衣摆而过，随后撞在他脚后一米远的位置，碎成了一地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