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青雪敷衍的吃了两口，又说起这事：“所以说，五皇子还真是打算与你合作？”
“是，不过我还没有答应，我说我考虑一下，之后再给他答案。”裴慕珏将在灵馐阁的事情与顾青雪说了，认真的问她，“你是如何看的？”
顾青雪微微蹙眉，思索片刻，道：“我觉得五皇子此次诚意满满，他知道你可能不会信他，所以特意将魏锦给带上，按着先前对魏锦的了解，有魏锦的作保，五皇子的可信度就更高了，而且……”
“无论是将军府，还是齐王府，都不可能会做乱臣贼子，要么忠于皇帝，要么忠于下一任皇帝，而现在的皇帝显然……”
顾青雪微微歪头，凑近裴慕珏，小声说着：“皇帝只有两个皇子，储君只能从三皇子和五皇子当中选，三皇子是断然不能成为储君的。
而五皇子，即便对他并不了解，却也能看出来五皇子比三皇子强了太多，所以答应他也无妨。”
裴慕珏垂眸看着顾青雪的发顶：“倘若五皇子一直都戴着假面，等到登上皇位之后再露出真面目，到时候如何？”
顾青雪愣了一下，笑了：“人心易变，日后的事情，谁能说得准？当务之急，是先度过此时的难关，不管怎样，将军府与齐王府的处境太不好了，唯有五皇子才能帮助我们。”
“至于以后……答应了五皇子，并不意味着就得毫无保留，相信五皇子也可以理解，只要日后五皇子不会背弃承诺，无论是将军府，还是齐王府，都不会背叛他。”
裴慕珏不动声色的继续给顾青雪夹菜。
顾青雪没有得到他的回应，垂眸一看，碗里的饭菜都快堆成小山了。
她无奈伸手按住他：“夫君，你别装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早就有了主意。”
裴慕珏顺着顾青雪的动作停了手，不置可否道：“终归和将军府也有关系，我需得问问你的意见。”
“现在可知道了？”顾青雪瞪他一眼。
裴慕珏含笑点头：“待明日，再传消息给五皇子。”
见他已经打定了主意，顾青雪也没说什么，午膳被耽搁了一阵儿，她的肚子饿的都快要响了，于是就不再想其他，埋头用膳。
期间裴慕珏时不时给顾青雪夹菜，两人吃的都不错。
用完午膳，两人一同午憩片刻，约莫一炷香的功夫，外头便传来了不小的动静。
顾青雪迷迷糊糊的睁开眼，随口一问：“发生了什么事？”
裴慕珏眉头微拧，温声道：“无妨，你继续睡，我出去看看。”
“嗯。”顾青雪低低的应了一声，缩在被子里继续睡去。
裴慕珏取来外衫套上，沉着脸大步出去，恰恰遇上快步进来的千升，他不悦的指责：“吵闹什么？不知道王妃在午憩？”
千升微微抿唇，如实禀报：“王爷，属下知错，不过方才的吵闹皆是因为宫里头来人了，是陛下御前的。”
“可有说什么吩咐？”裴慕珏骤然止住脚步。
“只说陛下传您进宫，这会儿那公公还在外头等着。”
裴慕珏大抵知道是什么事了，他知道这一日总会到来，却没想到，皇帝竟然只撑得住这么几日。
他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提步出去。
那公公见着裴慕珏，眼前一亮，忙迎上来：“战王爷，奴才奉陛下的命令请您进宫，王爷有请，莫要让陛下等的急了。”
裴慕珏没有让那公公为难，当即便随着他进宫。
一路畅通，来到御书房，那公公便自觉地退了下去。
王德福依旧在殿外守着，见着裴慕珏，他仍是一副笑眯眯的表情，道：“王爷稍等片刻，楚嫔娘娘这会儿正在里头呢，待楚嫔娘娘出来，王爷再进去吧。”
“楚嫔？”裴慕珏一时间没能想起楚嫔是何人。
宫里头还有这么个人？
见裴慕珏一脸迷茫，王德福解释：“楚嫔呀，就是先前的楚美人，楚国来的那位灵阑公主。”
说着，他眼神一瞄一瞄，观察着裴慕珏的神色：“说来，楚嫔娘娘自打被封为美人之后，颇得陛下的欢心，这不，还不到三个月，便被陛下晋了嫔位，实乃娘娘的福分呐。”
裴慕珏目光微闪，事不关己的点头：“的确，宫里头好似从未有过晋升这么快的娘娘，看来楚嫔娘娘的福分大着。
早知如此，当初归朝之时，本王就该将楚嫔娘娘带到陛下的面前，如今反倒是让陛下与楚嫔娘娘的缘分来的晚了。”
王德福眼神流转，笑呵呵道：“来得早来得晚，都不如来得巧，如今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王公公所言有理。”
与裴慕珏如此顺畅的聊下去，王德福陡然惊觉，今日的裴慕珏怎的这么好说话？
尤其是提起楚嫔的时候，话显然多了不少，甚至还隐隐松了一口气。
莫不是……
他不免想到了从前在御书房里的两场闹剧，当时还是公主的楚嫔对战王百般纠缠，再看战王如今的反应，好似有一种终于甩掉了牛皮糖的感觉？
王德福嘴角抽了抽，或许还真是如此？
他没有再细想下去，因为殿内已经传来了动静。
灵阑出现在殿门处，身后的描朱手中捧着一个汤盅，瞧着是空了。
裴慕珏颔首，“楚嫔娘娘。”
乍一见到裴慕珏，灵阑愣了一下，不着痕迹的与裴慕珏对视一眼，她的俏脸忽的一垮，厌恶的瞥了裴慕珏一眼，冷哼一声，领着描朱离开。
王德福看着，不像是打情骂俏，仿佛是真的厌烦，应当是记恨上裴慕珏了。
他将这一切都记在心上，这才对裴慕珏笑道：“王爷，随奴才来。”
裴慕珏的表情无甚改变，好像刚刚什么都没有看到一般，自如的跟在王德福身后，进入御书房。
刚刚踏入御书房，上方一道带着满满的审视的视线便落在裴慕珏的身上，裴慕珏恍若未觉，从容的同皇帝行礼问安。
而王德福则小跑着上了层层台阶，来到皇帝身边，弯身附耳小声将方才观察到的尽数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