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惠筝回答的过于简单,牟宏王爷只好继续问:“你还没告诉爹,她有什么过人之处呢?”
惠筝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理由:“她漂亮呗!”
听了女儿给自己挑选老婆的标准,牟宏王爷不禁哑然失笑:“难道仅仅是因为她漂亮,就非得让爹娶回来给你做小娘不可吗?”
这理由貌似确实不够充分,为了能顺利的达成目的,惠筝只得随口乱编道:“当然还有…还有…她十分仰慕爹爹您,还是她托我帮她做红娘,向爹爹转述她的心事,她说她从很早以前就喜欢您,深深被您的英明神武所吸引,好希望您能主动开口去向太后讨了她……”
尽管明显感觉惠筝的话有待考证,牟宏王爷仍是没能禁得住她的软磨硬泡,愣是当场答应了她,一旦有时间,就去乐府见那蔡伊一面。
不过,在摆脱了惠筝的缠扰之后,牟宏王爷很快将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直到那天在太后的寿宴上,看到舞池中间那个貌美出众的女子,牟宏王爷才又将此事想起。
皇宫的宴会繁多,每一回都少不了要乐府的伶官前来助兴。牟宏王爷想起惠筝曾和自己提过一个名叫蔡伊的伶官,不知道面前这个引人瞩目的女子,会不会就是女儿口中的那个她,思及此事,牟宏王爷不禁心念微动,暗想若真的是这个人,那惠筝当日的提议对自己而言,着实算的上是一段难求的好姻缘了。
太后的寿宴过后,牟宏王爷也曾主动去乐府找过一次蔡伊,只是没想到,却比太后派去的人迟到了一步,没能和她照面,不免在心里留下不小的遗憾!
这一天,牟宏王爷在散朝之后,没有立即离开皇宫,而是心血来潮的想要去小时候经常玩耍的地方,去随意溜达溜达。当他只身漫步至杏岗时,蓦然看到一个身姿妙曼的背影,那背影甚是婀娜养眼,让他不禁联想起太后寿宴当天,所见到的那个令他念念不忘的俏丽女子,便情不自禁的朝着那身影所在的方向,缓缓移步到了跟前。
蔡伊听到身后异样的脚步声,便警觉的回头望了一眼,意外的看到不远处一身华服的牟宏王爷,因为不清楚对方的身份,便只是颔首简单作了个揖。
牟宏王爷见蔡伊低头不语,料想她应该是个文静内敛的小女子,便率先开了口问候她:“眼前这位姑娘,想必就是近日名声大噪的蔡伊姑娘吧?”
在蔡伊看来,这位相貌堂堂的中年男子,出现的过于唐突,且和自己相并的如此之近,内心不免对他生了反感。心道此人虽气质卓然,一开口却显得言辞浮夸,断不像是憨厚老实之人。于是语气冷淡的回他道:“奴婢的名字正是蔡伊!”
牟宏王爷之前听惠筝说,这位名叫蔡伊的女子,如何如何仰慕自己。此刻从她脸上冷漠的表情看来,远不像惠筝所形容的那般。使得牟宏王爷不得不心存疑虑,试探着问蔡伊:“你可认识本王吗?”
蔡伊表情生硬的摇摇头!
得到了对方否定的答案,牟宏王爷甚感失落。从一开始联想到对自己倾情的女子,也许就是宴会上那个惹人注目的妙人时的,牟宏王爷便忍不住对之挂怀憧憬了多日。此刻才知晓,一切不过是惠筝凭空捏造出来的,人家根本不认得自己。如何能不让他灰心丧气!
只是,惠筝的那些话到底是因何而起呢?
因急于解开心里的疑团,牟宏王爷便对蔡伊提及自己的女儿:“那小女惠筝,你总该认得吧?”
蔡伊一听到惠筝的名字,并且名字前面还带了‘小女’二字,登时傻了眼,那眼前这位,不就是牟宏王爷吗?
在心里默默对上了号之后,蔡伊急忙慌乱的重新施礼道:“奴婢不识牟宏王爷大驾,还请王爷恕奴婢失礼之罪!”
牟宏王爷见蔡伊听到惠筝的名字之后,反应竟出奇的大,忙谦和的对她挥了挥手,示意免礼:“不知者无罪,无须再对本王行礼了,如果本王没有看错的话,你好像有些害怕我!”
说的没错,蔡伊是真的害怕他。惠筝上次在乐府对蔡伊说的那些话,一直都是她心头的一道梗,生怕哪天会真的收到牟宏王爷讨自己做续弦的消息,战战兢兢的过了这么多天,今天居然见到了本尊,让她怎么能不害怕,只是嘴里却尽力掩饰着说:“王爷多心了,奴婢只是平日甚少外出,见识浅薄,所以一听到主子的名头,难免比旁人更紧张些!”
听了蔡伊的解释,牟宏王爷转念想到,她连自己的面都没见过,若说她害怕自己,确实不大合情理,难道说,她怕的是惠筝?便又问道:“是吗?那你和小女惠筝,是如何相识的?”
蔡伊明知道惠筝郡主不好惹,生怕因自己大意失言,再牵出任何事端,便尽量简短的说道:“惠筝郡主之前曾经光临过乐府,看过我们排演舞蹈,所以与她见过两次面而已!”
那丫头没事跑乐府做什么?牟宏王爷才不会相信她是专程给自己挑小老婆去了,说不定她还真的给眼前的人儿找过难堪,便面带关怀的问蔡伊:“惠筝的性子霸道骄横,没给你找过什么麻烦吧?”
蔡伊有意息事宁人的摇头说谎道:“没有!”
看蔡伊回的毫不迟疑,牟宏王爷略感安慰的点头说道:“没有便好,我那个女儿从小被我宠坏了,总喜欢到处惹事,如果她哪天惹姑娘你生气了,不妨直接告诉我,我替姑娘教训她!”
蔡伊意外的抬眸看向牟宏王爷,他的通情达理,实在出乎了她的意料之外。两人只是交谈了寥寥数句,蔡伊只觉得他特别的平易近人、彬彬有礼,哪里像是做出强迫他人之事的那种人。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是白白提心吊胆了这么多天,蔡伊不禁释怀的笑了笑说:“恩,奴婢记下了!”
从见面开始,还是第一次看到蔡伊脸上露出笑意,牟宏王爷情不自禁的有些迷醉,温文尔雅的问她:“姑娘一个人是在这里赏风景吗?”
蔡伊此刻已放下思想包袱,坦然说道:“不是,在等一个人!”
牟宏王爷略带失意的随口说了句:“等人?”话问出口,方觉得自己问的似乎有些唐突了,她如此年轻貌美,传闻近来又颇得太后宠幸,爱慕她的人应该很多才对,只是不知道,是哪个幸运儿能让她甘愿在此等候。
蔡伊从牟宏王爷的表情看出,他可能是误会了自己是在这里等候哪个男子,顾及到自己在皇宫里的声誉,便对他详细解释了一句:“是在等一个小姐妹!”
牟宏王爷还以为自己表现出的失意,已被蔡伊看了出来,顿时感觉有些难为情,便心怀尴尬的告辞道:“既然姑娘是在等人,那本王就不打扰了,改日再见!”
蔡伊忙施礼相送道:“奴婢恭送王爷!”念及牟宏王爷出现时,自己表现的有些失礼了,现在对方要离开,礼节上再不可马虎了事,便极卖力的躬身相送,待她站直了身子抬起头,牟宏王爷已经风度翩翩的走出了好远。
好不容易送走了一尊大佛,蔡伊刚准备拍拍胸脯喘口气,手还没来的及抬起来,眼角的余光已察觉到情况不妙……目测左边有敌情,自己好像又要遭殃了。
一大早,在军营里点完卯的徐荥焘,抽身进了皇宫,准备会一会那个名叫阮畅的情敌,因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便沿着皇宫围墙那一带走,路经杏岗时,恰好目睹了蔡伊和牟宏王爷依依作别的场面。
翰林画院的那个情敌还没来得及摆平,这边居然又冒出来一个,这还了得?
徐荥焘冷着脸一步步走向蔡伊,在距她只有一步之遥的时候,止步站定,挑着嘴角揶揄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姑娘前几天还当着太后的面说过,不愿意考虑自己的婚姻大事,刚刚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知道这年头谁都不好惹,尤其是眼前这位,念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蔡伊便示弱似的低着头,细声回他:“方才走到这里,刚好和牟宏王爷遇上,就简单和他聊了几句。”
徐荥焘丝毫没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继续阴阳怪气的说:“在这么偏僻的地方,你们俩居然也能赶那么巧遇上,我还误以为姑娘是专程跑这里来约会了!”
蔡伊懒得和徐荥焘计较,便继续咬牙隐忍:“我说的是实话,随你怎么想!”
徐荥涛似乎是存心找茬,不把蔡伊逼急了不肯罢休:“我还能怎么想?你大概还不知道牟宏王爷是个老光棍吧,你说你跟一个正慌着讨老婆的人,有什么好聊的?”
蔡伊听他不禁侮辱自己,还捎带对别人出言不逊,便有些气不过,忍无可忍的回击道:“请将军说话注意一些,毕竟我和牟宏王爷并没有做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奴婢倒是觉得,大丈夫沧桑一点没什么不好,若相处起来,说不准,比某些年轻的毛头小子更让人觉得有魅力!”
见蔡伊胆敢当着他的面赞赏别的男人,徐荥焘的表情瞬间阴郁下来:“跟你认识了那么久,今天才知道,你口味这么刁,居然偏喜欢沧桑的!不过,你就没觉得,被你伤过之后的在下,也是饱经沧桑吗?怎么也没见你把我单独约到这儿来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