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陈刀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柳君转过身,第一眼看到便是双眸含情盯着自己的秦韵。
“韵儿。”柳君笑着走进了院子,秦韵终于忍不住扑进了柳君怀中。
香玉入怀,柳君差点当场便有了反应。
也不知是几日不见过于思念的缘故,柳君只觉得此刻自己怀中的秦韵更有味道了。
“官人终于肯回来了?”秦韵抬起头,语气中满是委屈,目光里却没有丝毫嗔怪,只带着点点泪光。
柳君离开这两日,三女在家中做了很多事情。
毕竟是读过书的大家闺秀,通情达理,不愿柳君一人在外奔波,忙于生计养活全家,她们三人却因为没干过活,便待在家中无所事事。
于是秦韵便领着秦如雪两个妹妹,跟着柳鸣,把柳家仅剩的两亩良田开垦完毕,并种下了新的粮食。
经过两天劳作,她白 皙的手心骨节处已经磨出了两个水泡,隐隐作痛。
尽管如此,方才作为柳君不在时家里的最长者,却还要站出身来,和村民们周旋。
尽管这些都是自己自愿作为,但是几个月前还在享受荣华富贵的她,心中难免有些委屈。
只是方才,看到柳君面对在场的村民处变不惊,应对自如的能力,以及在自己受到欺负时挺身而出的英勇作为。
秦韵只觉得自己这两日中的付出全部都是值得的。
想到这儿,索性更紧的贴住了柳君的胸膛。
这一刻,她彻底将柳君当作了自己唯一的依靠。
感受着怀中的温度,柳君情不自禁的牵起了秦韵的手,却直接摸到了突出的水泡。
脸色一变,摊开秦韵的手心,看清楚以后,柳君脸上浮现出心疼的神色。
握住玉手,柳君看向秦韵的眸子说道:“你这两天又做活了?”
秦韵还以为柳君在责怪自己,不由得低下了头。
看着怀中的可人,柳君叹了口气,语气放缓,说道:“我不是同你说过了,现在我在县城找了说书的工作,银子什么的自然不会短缺,你们三姐妹只管享受便是,不用操心这些。”
秦韵摇了摇头,说道:“不一样的,官人,妾身不想做那种贪图享受的人,官人对我们姐妹三人本就有恩,妾身无以为报,自然要想着做些事情回报官人。”
听到这儿柳君搂住秦韵的胳膊又紧了几分,贴近秦韵的耳朵轻声说道:“做我柳君的女人不需要这样想,还要记住,你们从来不是什么灾星,是我们整个柳家的福星。”
听到这话,秦韵娇躯一颤,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随即轻咬了一下红唇,像是下定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一般,踮起脚尖在柳君脸上轻啄了一口。
随即脸蛋迅速的变红,推开柳君飞快的跑进了屋子。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感受着脸上残余的余温,回味着方才软软的触感,柳君睁大了眼睛。
古代女子讲究三从四德,虽然大乾王朝民风开放,对女子并没有像前世古代那般约束颇多。
但想让女子主动投怀送抱,实属难得。
至于像刚才那样,简直无法想象。
在一旁看着的秦如雪也罕见地不再板着脸,尝试了半天,撑起一丝没那么熟练的微笑,走上前和柳君拥抱了一下,便迅速的进了屋。
呵呵笑了笑,柳君也慢慢走进了房间。
……
由于这次柳君回来的急,因此没来得及从云来酒楼带吃的回来,今天中午只能凑合一顿。
一家五口围坐于桌前。
柳君往自己嘴里扒了一口米饭,随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望向了秦韵。
“对了韵儿,这次我去参加县衙宴会,在诗会上见到了一个人。”
秦韵愣了愣:“官人是说谁?妾身认识吗?”
“就是那一日我说完书自县城回来以后,来我们家拜访你的娘家人。”
“只不过这次她身边还跟了两名青年,走时看向我的目光有些奇怪。”
听到这话,秦韵一怔,随即放下了碗筷,摇了摇头,对柳君说道:“官人放心,那贵妇人应该是最后一次同我们打交道了。”
顿了顿,秦韵有些犹豫的说道:“至于……再多的东西,我不敢告诉官人太多,怕连累到你。”
柳君点了点头,很识趣的结束了这个话题。
如今他就算再有钱,结识的人再多,自己本身的身份也不过是一介布衣,结识之人的势力范围也只局限在庆元县。
而秦韵三女的身份扑朔迷 离,但就是柳君粗略猜想一番也能想得到,最差也是州一级别的,完全不是现在的他能够接触到的存在。
现如今当务之急的是顾好自己一家,顺便准备好月末的县试。
不过在这之前,他还要先做一件事。
……
京城。
时至八月,秋至,枫叶泛红。
一座庄园内,枫树旁的棋桌上,一个头发斑白的男人身穿锦衣常服,右手捻一颗白色棋子,轻轻放于棋盘一处。
男人轻笑了一声,自言自语道:“秦氏三女,如今身在何处?”
“林老,秦氏三罪女如今已被发配至青州的庆元县地界,被官府强制分配给了一乡野村夫作为发妻。”
整个庄园内,只有林老一人,却不知从何处传来了禀报的声音。
被称作林老的白发男人顿住取黑棋的手,挑了挑眉:“这乡野村夫可有什么特别之处?”
“此人乃是军烈家属,其父,长兄,二哥全部战死沙场,不太好查,但游走四方,发现此子最近有些异常。”
“哦?”林老笑了笑,“异常在何处?”
“禀林老,此子原先的活动地界只局限在老家青山村,最近却频繁出现在庆元县城,还不知从哪里学来了一身说书的本领,前两天更是参加了庆元县令所办的县衙诗会,只是……那女人也在场,我们的人不方便细查。”
听到这话,林老眯起了眼睛,呵呵,笑着说道:“看来这三个女人有人保了,也罢,三个罪臣之后,逃到天涯海角也无从畏惧,一乡野村夫,量他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把派去的探子召些回来,做其他事,留这村夫一命。”
“是。”
两人的对话戛然而止,整个庄园内再次陷入寂静。
林老笑着将黑棋举起,至于盘上一处,喃喃自语:“秦老匹夫,你我的博弈,终究还是以我的胜利收场。”
“若早些醒悟,你我联手,你秦家又何必落得如此境地……”
言罢,林老举起旁边一壶清酒,举杯斟满,一饮而尽。
又倒一杯,撒在自己对家黑棋位置的蒲团之上。
摇摇头,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