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陈牧春成了全场焦点，罗坤盛脸色沉了下来。这么大的决定，按理应该先走官方流程，下发正式文件。
陈牧春倒好，直接在台上宣布了，风头全让他抢了。更让罗坤盛恼火的是，陈牧春还自作主张地代表政府承诺给企业投资豁免政策，这简直没把他这个市委书记放在眼里。
签约还没完全结束，罗坤盛就黑着脸，第一个起身离开了主席台。跟着他那一派的几个市委领导，也纷纷提前退场。
陈牧春压根不在乎罗坤盛是真生气走了，还是真有别的事。他只关心自己宣布的这些政策，通过媒体发出去后，能吸引多少投资商过来。
在发展经济这事儿上，陈牧春完全可以无视罗坤盛。这是袁建业给他的特权。
签约仪式结束，陈牧春也准备离开。一直没怎么说话的松野金亚这时走了过来，笑着和陈牧春握手：“祝贺陈市长。”
陈牧春也笑着点点头：“感谢金亚先生的支持。”
“都是朋友，应该的。”松野金亚话锋一转，“陈市长，晚上能不能请您一起吃个饭？”
“请我吃饭？”
“还有你们政府的朱主任。”松野金亚说着，目光转向不远处的朱婷。他看朱婷的笑容，明显和看陈牧春时不同。
陈牧春也扭头看了眼朱婷，笑了笑：“行啊。”
“好，晚上见。”松野金亚临走前，还特意对朱婷微笑着点头致意，显得非常客气礼貌。
朱婷也礼貌回应了，但没和他多说什么。直到离开会场，她才走到陈牧春身边问：“金亚先生约我了？”
“你怎么知道？”陈牧春有点好奇。
“他之前约过我好几次，我都没答应。”
陈牧春乐了：“为啥不同意？”
“感觉他有别的想法。”朱婷撇撇嘴。
“啥想法？”陈牧春故意问。
朱婷白了他一眼：“你装什么傻？”
陈牧春当然明白。这个项目一直是朱婷负责跟进，她和松野金亚打交道最多。朱婷的外表不是那种年轻小姑娘的漂亮，但很有成熟女性的韵味。
从刚才松野金亚看朱婷的眼神，陈牧春就能猜出，这人对朱婷有意思。这种事，陈牧春见得多了。
陈牧春心里清楚，松野金亚刚才的邀请，重点根本不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朱婷。请他吃饭，不过是为了能叫上朱婷。
“我已经替你答应下来了。”陈牧春笑着说。
“啊？”朱婷有点懵。
“吃顿饭而已，怕什么？”陈牧春觉得这个面子必须给。人家这么大一个生产基地都落户南海了，拒绝实在说不过去。
这个道理朱婷也懂。只是想到一个文化背景不同的外商，带着那种目的约她，她心里有点不踏实。
“那……你去吗？”朱婷问道。
陈牧春笑了笑，“我去不去都行，人家冲你来的。这项目虽然签了，但后面的油水还大着呢，你要不去，前面那些劲儿就白使了。”
朱婷犹豫了一下，抬头看陈牧春，“那你陪我一起。”
“怕他欺负你？放心，你是罗书记的人，他不敢。”
“罗书记说话，在他那儿未必有你管用。要是你的人，他才不敢动我。”
朱婷这话让陈牧春愣了一下，“我的人？”
“我是说，有你在，他不敢乱来。”朱婷赶紧解释，眼神躲闪着不敢看他。
陈牧春欣赏朱婷，主要是因为她能干事、态度好。至于她会不会被松野金亚看上，或者发生点什么，对陈牧春来说影响不大。圈子里这种利益交换一环扣一环，他不可能谁都护着。
“你真想让我去？”陈牧春故意问。
“嗯。”
“那我以啥身份去？”
朱婷被他问懵了，“就……就现在这身份呗……”
看她有点急了，陈牧春不再逗她，“跟你开玩笑呢，晚上我去。大丰电子眼下对咱们政府挺重要，这关系得维持。”
“嗯，那我跟你一起。”朱婷松了口气。
陈牧春点点头。
从会场出来，陈牧春刚钻进车里，还没打着火，后车门“哗啦”一下就被拉开了。乔丽娜弯着腰，笑眯眯地挤了进来。
一股浓烈的香水味立刻在车里散开，乔丽娜俯身进来时。
看她这么明目张胆地坐进来，陈牧春乐了：“胆子不小啊，罗坤盛还没走远吧？”
“怕什么？我现在能随便接近你。”乔丽娜一坐下就挽住陈牧春的胳膊。
“哦？你把罗坤盛踹了？”
“哈哈，这话说的，不过暂时还没搞定。”
“那你这是唱的哪出？”陈牧春有点糊涂。
乔丽娜歪着头看他，“我给他支了个招，用来对付你。”
“这招就是你吧？接近我，然后……”陈牧春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聪明。”
“谢谢夸奖。”
“我就纳闷了，你这种人怎么混上来的？”
“想知道？那你得先‘表示表示’，我就告诉你。”
乔丽娜松开陈牧春的胳膊，把他往旁边一推，随手理了理耳边的头发，坐直了身子，一脸认真地看着陈牧春：“我来是有正事找你。”
“啥正事？”看她这么正经，陈牧春也收起了嬉皮笑脸。
“金亚先生晚上请你和市委办的朱主任吃饭。”
“知道，他跟我说了。”陈牧春点头。
“就这？”乔丽娜看着他，“你这么聪明，真没看出来他想干嘛？”
“你想说啥？”陈牧春直接问。
“金亚看上朱主任了，叫上你，就是想让你把她带过去。”
“所以你特意跑一趟，是叫我晚上别去了？”陈牧春挑眉。
乔丽娜摇头：“你不去，朱主任肯定也不会去。我来是告诉你，晚上不管发生什么，你都别插手，就当没看见。”
陈牧春听懂了她的意思，也猜到了松野金亚晚上想对朱婷做什么。本来这事他可以不管，但他对松野金亚了解不多，加上乔丽娜专门跑来叮嘱，让他心里有点不踏实。
万一松野金亚有什么特别癖好，把朱婷弄出事，那他后面那一摊子建设工作，可就找不到第二个像朱婷这么得力的帮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