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要是他想吃，桑亦晓就会立刻给他做的。
现在她变得这么坏，肯定有什么原因！
霍峻泽瞪了桑亦晓一眼：“是不是因为那个男人？是不是？”
桑亦晓不知道霍峻泽什么时候这么胡搅蛮缠了，自己胯下，竟然生出刺向自己的尖刀。
实在是讽刺。
说着，霍峻泽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
刘妈赶紧放下菜刀，躬身来抱住霍峻泽：“泽少爷，您想吃什么，好好跟太太说，太太会给你做的！”
“不会。”桑亦晓今天偏就不想如他的愿了：“老太太来送完东西，我就走。”
“哇——”霍峻泽终于绷不住，哭出了声。
玄关传来窸窣的声音，接着，大门被解锁打开。
霍老太太走进来，身后还带着她贴身佣人。
霍峻泽正把脸埋在刘妈肩窝里抽鼻子，丝毫没有在意来人是谁。
桑亦晓：“奶奶。”
“老太太来了！”刘妈赶紧招呼。
霍老太太凑上前去看了霍峻泽一眼：“这是唱哪出？我们泽宝眼睛都哭成兔子了。”
刘妈拍着霍峻泽后背的手顿了顿：“泽少爷想吃丹麦酥，太太说……”
“我说不做。”桑亦晓接过佣人递过来的袋子，指尖蹭到冰凉的保鲜盒边缘。
“就因为没吃上丹麦酥，就哭鼻子？”
闻言，本来打算哭着让老太太给自己出气的霍峻泽，挣扎着从刘妈身上下来。
“哼！”霍峻泽冷哼一声，就往楼上跑，拖鞋啪嗒啪嗒砸在柚木楼梯上。
“孩子闹脾气呢。”刘妈尴尬地说道。
“抱歉奶奶。”桑亦晓有些自责。
现在霍峻泽越来越没有礼貌，她却也越来越无力管教了。
孩子不愿意跟她，只想跟着霍凌川，她再教，他只会更加叛逆。
“没事。”霍老太太看着桑亦晓的眼神里带着心疼。
桑亦晓拎着袋子放在桌上，打开一看，却根本不需要处理什么。
交给刘妈，完全是可以的。
霍老太太大概就是不想她继续加班了，让她赶紧回来。
正想着，门口的密码锁再次响起开启的“叮咚”声。
霍凌川周身裹挟着外面的凉意走进来，左手还拎着一个文件袋。
“爸爸！”霍峻泽从二楼栏杆探出头，惊喜神色，和刚刚看到桑亦晓时全然不同。
霍老太太瞪了霍凌川一眼：“还知道回来。”
霍凌川反问：“您说我？”
桑亦晓：“……”
桑亦晓抿了抿唇：“奶奶，您下次不用麻烦送东西来。”
“不麻烦的！”霍老太太指了指，然后又扫了霍凌川一眼，意有所指：“那个盒子里，是你最爱吃的糖蒜，有人特意让人捎回老宅的。爱吃的又不是我，捎回老宅干嘛？你说说！”
说起糖蒜，桑亦晓喉间微哽。
怀霍峻泽的时候，她孕吐严重，霍凌川连夜开车几百公里，给她买过一模一样的。
有些事，一旦过去，就真的过去了。
……
霍老太太平日里不怎么来这边。
今天大概是存心要撮合他们的心，竟然决定要留下来吃饭。
霍老太太醉翁之意不在酒，这样的热情，桑亦晓也不好推脱。
总不能直接开口，赶老太太走。
桑亦晓扶着霍老太太在沙发上坐下时，老式座钟正敲响六下。
霍凌川把霍峻泽从楼上叫下来，霍峻泽跟之前的反叛模样全然不同，乖巧得厉害。
桑亦晓看着父子俩，一时间心情复杂。
没多会儿，刘妈从厨房探出脑袋，一脸为难，先是冲着老太太恭敬地笑了笑，随后将目光转向桑亦晓。
“太太，这排骨是炖汤呢，还是红烧呀？”
“还有这土豆，切丝炒还是切块炖？”
问完，还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桑亦晓的反应。
桑亦晓一一回答。
刘妈第三次从厨房探出头，围裙上沾着鱼鳞：“太太，鲈鱼是清蒸还是红烧？”
“你当晓晓是菜谱查询机？”霍老太太靠在刺绣靠垫，眉头皱得紧。
“老太太，我摸不准的事就得问一下太太，免得做错了……”刘妈清了清嗓子。
傻子都能看得出来，刘妈是盼着桑亦晓进厨房掌勺。
桑亦晓装傻，霍老太太却还是不高兴：“要是什么都等着亦晓动手，我请你做什么？！”
刘妈被说得脸 “唰” 地一下红到耳根子，尴尬地搓着双手，结结巴巴地解释。
“老太太，您不知道，先生和泽少爷都好太太做的那口菜，所以……”
霍老太太一听这话，原本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眼睛里闪过一丝惊喜。
她知道桑亦晓做菜好吃，这些年她在老宅也经常下厨。
但是霍凌川和霍峻泽喜欢她做的菜，要是霍凌川今天吃到，不是更能增进他们的感情？
这样想着，霍老太太转头来看向桑亦晓。
“晓晓，既然如此，让刘妈准备，你掌勺？”
老太太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桑亦晓只能站起身。
“好。”
……
厨房推拉门刚开条缝，菌菇鸡汤的雾气就漫出来。
桑亦晓背对着门切冬笋，袖口卷到手肘，刀锋在砧板上敲出细密鼓点。
切菜这事，她自然已经是熟练了。
霍凌川绕过她取围裙时，瞥见冰箱贴压着的便利贴。
上面是桑亦晓走之前，写的一些他和霍峻泽爱吃的菜的菜谱。
包括霍峻泽最爱吃的丹麦酥。
桑亦晓正专心切着，一只手从旁边伸过来，稳稳地握住了她拿刀的手。
身后是霍凌川熟悉的、带着压迫感的气息。
只是，那气息之间多了一丝茉莉香气，是周雪窈的香水。
这混合的味道，她刚刚在周氏集团的电梯里闻得清清楚楚。
桑亦晓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浑身一僵，下意识转过头，瞧见是霍凌川。
“我来切。”
霍凌川声音低沉，他的体温透过衬衫袖口，直直地传到桑亦晓手上。
桑亦晓的心猛地一慌，手不受控制地一抖，刀刃顺势在食指上划出一道红痕，血珠子立马渗了出来。
“嘶……”桑亦晓疼得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想抽回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