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说去，还不是要给她找个接盘的？
雅典娜憋着嘴，像条小狗被秦峰抱上了车。
秦峰这么不念旧情，雅典娜也是没想到的，尽管她一路上都在反复确认，可秦峰从来没有告诉她二人将会到哪里去。
尤其是中途停车，秦峰直接到超市搬了几大箱牛奶和一堆小零食，就连糖果都是按箱买的。
这无疑让雅典娜更加确信，秦峰是真的打算撇下她了。
“是我太任性了吗？”雅典娜看着那些足够她喝一个月的牛奶，眼神不由得暗淡下来：“现在改过，还来得及吗？”
恐怕是来不及了吧？
毕竟终于能把自己送出去了，秦峰那家伙，笑得多开心啊？
平日里他连买个牙刷都得比三次价格，但今天一趟下来，起码花掉了上千块，也没见他皱眉的。
甚至车子的后备厢都塞不下了，大小东西直接放到后座上。
缩在副驾驶上，雅典娜不由得掰着手指头算了起来。
光是她一个人，一天喝的牛奶吃的面包大概就要五六十块，加上为她买的衣服和被她打碎的显示器……
笼统算下来，也该有个上万吧？
虽然不知道秦峰的工资有多少，但怎么想也不会高出太多。
毕竟他第一次给自己买衣服的时候，用的还是手机里的余额。
但最近几天，他已经开始用花吧支付了。
为了让雅典娜知道这个世界的物价和支付方式，秦峰没有对她隐瞒，甚至还用了两个小时，让她知道了什么叫电子货币，以及存在银行卡里的数字、支护宝里面的余额都是由现金转化出来的电子现金，而不是可以随意修改的数字。
她是智慧女神，她学得很快。
尤其是在恢复了些许神力之后，很多事情她哪怕不去认真思考，也能明白个大概。
所以在得知了街对面收银员小哥的工时工资，以及李小花那时满时缺的薪水后，她很快就明白一块钱意味着多大的工作量。
但她反而变得不快乐了。
因为在不知道这些之前，她尚且可以对秦峰要求这要求那的，尤其是秦峰说过的那句“只要你喜欢”，让她感到满意极了。
然而知道得越多，她反而越感觉自己没法开口了。
甚至有一段时间，她拿到一瓶牛奶的时候，都会下意识地作等价代换，感觉喝下去的不是牛奶，而是超市小哥十分钟的工作。
“喂，想什么呢？”秦峰装完东西，伸手在她的面前挥了挥。
雅典娜没有动作，只是懒散地解释道：“我在想，我是不是很难养活？”
“那倒不至于，相比起那些阔太太来就跟仓鼠似的。”
“什么意思？”
“给吃的喝的就好了呀……”秦峰打趣道：“毕竟你好歹是个神灵，而且还是万里挑一的宅神，既不需要贵得吓人的化妆品，也不需要隔三差五就出去洗涤心灵……”
说着，他拿出一个顺手买的奶味甜筒。
“这个多少钱？”雅典娜下意识地问道。
“大概六块，或者七块？”秦峰也有些不确定。
“也就是一瓶到两瓶牛奶之间？”雅典娜打量着手里小小的甜筒：“就这点点，也值得用两瓶牛奶去换吗？”
“怎么，现在牛奶已经变成你的计价单位了吗？”秦峰上好安全带，“放心吧，用买东西的小票换的，没花钱。”
“买东西的小票，可以换这个？”雅典娜有些吃惊，因为超市小票家里还有不少。
仿佛知道她在打什么算盘，秦峰直接笑了起来：“当然，也不是什么小票都能换的，类比起来的话，应该相当于你买了一大堆水果后，店老板顺手送给你的小果子吧。”
雅典娜活跃的时代，已经有了商铺和交易，所以用水果打比方，她一下子就懂了。
“这样啊……”少女泄气中，失去了个分分钟上亿的绝妙想法。
这就是临别的礼物了么？她看着手里的小东西，有些舍不得吃。
车子继续开动，大约半个小时后，在一处破旧的老宅前停了下来。
“还发愣呢？”秦峰看着她手里已经融化的甜筒，直接伸手抢了过来，当做饮料倒在嘴里：“都快化完了，多浪费啊！”
眼看着临别礼物就这么被吞掉了，雅典娜瞪大了眼睛，想哭，但又感觉自己不该哭。
“好了，别难过了，回去再给你买一个……”秦峰看着她一脸委屈，一边有些后悔自己的行为，一边又有些觉得不至于此，索性一个手刀敲在她脑门上，直接拉开车门。
“快帮忙搬东西！”
雅典娜没有动，她还在想着秦峰的话。
“回去……回去？”
“啊？”秦峰只觉得更加莫名其妙了，不就一个甜筒，还是融化了的，你至于一脸被渣男抛弃的表情吗？
要是被其他人看见，怕不是要喷我一脸唾沫星子……
秦峰停车的位置，在一个老旧大院的大铁门前。
只见他隔着铁门吼了一声，不到十秒，就跑过来一群脏兮兮的小破孩。
“秦叔叔来了！”
“秦叔叔又来了！”
“秦叔叔这次居然带了个姐姐回来！”
一群小孩叽叽喳喳地叫嚷着，其中尤其女孩居多，虽然身上穿着有些破旧的褂子，但她们的眼睛尤为清澈。
看来他们早已经认识秦峰。
“喂喂喂，你们都干嘛呢！”
吵嚷的小孩末尾，突然有人叫嚷一声，听到这个声音后，其他小孩居然让出了一条道儿来。
一个个子稍高的小男孩，带着其他两个更矮小男孩穿过人群。
为首的男孩看似波澜不惊，脸上强装严肃，但任谁都看得出来，他装着假肢的小步子踏得飞快。
隔着铁门，小男孩先是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秦老大。”
然后他转头就对着身边的小孩儿吩咐道：“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秦老大来了吗？”
其他两个小男孩对视一眼，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秦，秦老大……”
“好了，打完招呼了。”小男孩满意地点了点头：“那还不快去通知李妈妈？”
“哟呵，你这小泥鳅……”看着小孩跑开，秦峰也忍不住笑了出来：“看不出来啊，你还当上老大了？”
“那是！”被秦峰叫做小泥鳅的男孩，直接两手叉腰挺直了胸板。
秦峰先是看得一愣，随即……
直接一拳头摁住了小泥鳅的脑袋。
“你当我在夸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