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一路领着燕明穿过几条走廊,来到阉人所在之处。
燕明记着此人会武功,担心会惊醒对方,然而他轻手轻脚地掀开窗子去查探,却只听见对方紊乱的呼吸声。
对方似乎正被噩梦缠身,泥泞在梦里,恐怕顾不上分心查探外面是否有危险。
观察一阵,燕明确认对方不可能突然醒来,便从窗子里跳进去。
女子看见他进了,也吃力地从窗户翻了进来。
燕明听见动静,回头看了她一眼,冷不防督见她胸前一片娇嫩饱满的肉团,衣服因为翻窗而有些凌乱,下面也露着半截白花花的大腿,腾地耳根子一红,连忙回过头去。
女子进了仇人的屋子,眼见着她所恐惧和憎恨的人就在眼前,感到分外激动,而又不免害怕。
于是悄悄地挨得燕明近些,整个人贴在他的后背上。
燕明察觉她两团胸脯贴在他的脊背上,伴随着她的激烈吐息,甚至能清晰地感到那一双山峦时起时伏。
他的身子伴随着这律动微微有些发烫。
“退开点。”他声音沙哑道。
女子顿时一惊,紧接着意识到发生了什么,蓦然往后退去。
燕明这才感觉到体内的燥热平息下去一些。
为摒除杂念,他快步来到那阉人的床前,在黑暗中冷冷地盯着对方那张因陷入梦魇扭曲的脸。
对方眉头紧锁,口中不停地念叨着话语。
突然,他神色骤变,狰狞吼道:“燕明!我要你死!!”
伴随着这怒吼,他猛地睁开双眼!
面前映入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是梦中梦?”他喃喃道。
燕明笑起来,点燃油灯,将灯火凑近自己,他如今易容成别人的模样,恐怕就是镇北侯站在这里,也不能轻易认出他来。
然而他有自信,这阉人如此恨他,看来做关于他的噩梦也不是一天两天,不可能认不出他来。
果然,阉人虽然疑惑于这张全不认识的脸,但仔细一看,那双眼睛,可不就是夜夜缠绕在他梦里,让他寝食难安的燕明的么!
他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燕明!你还敢来!你找死!!”
他奋力想要扑向燕明,然而手上的剧痛一下让他意识回笼,他忘了,他这一双手已经被天子废了!
燕明往后稍了半步,那阉人发力过猛,加之两臂尽废,重心不稳,狠狠地摔倒在地!
这一摔,也让燕明发觉出问题来。
他的眸子略带探究地落在阉人垂着的双臂上,此时这双手正以诡异的角度软趴趴地横在身旁。似乎只有一层可怜皮肉还连接着肩膀。
燕明怜悯而又讥讽的目光太过于显目,一下激起了阉人更大的愤怒,他嘶声吼道:“燕明!我杀了你!我杀了你!!”
燕明反唇相讥:“你看看你这落魄样子,认清点实际可以么?”
阉人被这一噎,气得吐不出一个字儿来,涨红了脸愤怒地瞪着燕明。
“你知道么,”燕明无视他恨不得生吞活剥了自己的神色,竟然突地觉得心中的报复乐趣也没那么强烈了,“我在来时,一直在想要如何对你才能让我宽心。”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一下,瞄了女子一眼:“后来我发现,你不仅与我结怨,还迫害了如此多的无辜女子,我突然就有了主意。”
他笑起来,那笑容在阉人眼里宛若恶鬼:“不如就把你绑起来,将你之所作所为,回馈到你自己身上吧。”
阉人猛地挣扎起来,他当然知道自己那些手段有多下作可怖!
然而燕明没有给他犹豫的时间,当即利索地挽上袖子拎起阉人,将他用绳子拴在房梁上,绑到距离地面一米高的位置,随后笑眯眯地双手抱胸看他。
阉人想要骂骂咧咧,然而燕明岂会给他这个机会?
他从床上撕下一大团布,团吧团吧塞进阉人的嘴里!
阉人动弹不得,这下连说话都成了奢望,只能用愤恨的目光瞪着燕明。
燕明啧啧道:“你给我下毒,我也还你一报。”他伸手探进袖中,抽出短刀,干脆利落地插进阉人的左眼!
身后女子哪里见过这场面,吓得下意识就要尖叫,然而声音还未发出,就被燕明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嘴!
阉人被这剧痛激得险些昏死过去!
然而燕明却不会让他轻易如愿:“刀上抹了镇定提神的药粉,你想昏死过去也不是这么容易的。”
阉人的左眼泊泊地往下淌着血,他浑身冷汗直流,额头上青筋暴起,仅剩的一只眼睛用最恶毒的神态怒视燕明。
然而随着他冒出冷汗,捆绑他的绳子却在不断收紧。
“你对姑娘们用的就是这样的绳子吧?”
“咱们都不是什么好人,你也不必如此看我。”燕明松开捂着女子嘴巴的手,在衣摆上擦了擦,一双眼冷冷地盯着阉人,“你利用这沾水就缩的绳子,勒死了不少良家女子吧?”
阉人疼得只能从喉咙里憋出呜呜的声响。
束缚在他脖子上和腰背、大腿间的绳子在不断收紧。
越勒紧,他便渗出越多的汗水,那绳子便勒得更紧。阉人自然知晓这个规律,他乐于用这样的规则来“小小地处罚”那些女子以娱乐自己。
他欣赏这些弱于他的娇花濒死的惊恐神情、欣赏她们的哀嚎和泪水、欣赏她们扭曲的死态……
直到他终于也被束缚在这绳索之上。
那些往日他觉得异常美好的景象,突然如镜花水月一般被打破,唯有恐惧和绝望如滔天巨浪般汹涌而来,顷刻间将他吞没!
绳子仍在缓缓地收紧!
燕明突然朝后退了一步,将女子拉到前面,双手按在她的两肩,凑在她耳畔道:“你不是要复仇么?我给你这个机会。”
女子被吓得两股战战,浑身发冷,然而不知为何在燕明的臂弯下却感到十分安心。
她下意识地随着燕明的话,盯向面前这个可恨的混蛋。
就是这个混蛋,自己丧失了当男人的能力,却要用非人的手段去折磨无辜的少女。
她和她的姐妹,在路上好好地走着,却突然被他掳走。
甚至失身于助性器具下,日夜遭受此人的毒打、玩弄和蹂躏。
在这漫长的折磨中,她甚至有些恍惚:是我做错了吗?
如果我什么都没做错,那么……为什么我要遭此厄难呢?
可是她们只是在街上出行,裙遮足底,世风日下。
她的姐妹没有熬到今日,但她活了下来。
她感到燕明的吐息在她的耳畔,痒痒的,随后听见这个男子轻声道:“不是你的错。”
随即,男子轻柔地用袖子擦了擦她的面庞。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燕明鼓励地将她往前推了推,语气非常温柔:“去吧,把你的愤怒和不甘,落实到造成你今日之现状的人身上。”
她受到鼓舞,从燕明的掌心中接过短刀,冲到阉人面前,手起刀落,一下又一下!
这每一次落刀,有愤恨、有委屈、有不甘……
每一次抬手,都伴着鲜血飞溅!
直到她的手腕被人不容置疑地握住,男子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已经够了。”
她这才回神,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吓得手一哆嗦,短刀便从指尖脱落,被燕明顺手接过,收回袖中。
她的身体直发软,要靠在燕明身上才能勉强撑住,然而她心底却有某种释然——她看向几乎被她扎成了筛子的阉人,眼睛里重新闪出光芒。
她或许会被抓,但是绝不后悔。
燕明叹了口气,也没料到女子的仇恨竟然如此深沉,他深深地看了那半死不活的阉人一眼,拍拍女子道:“走了。”
女子的声音发颤,不知是兴奋还是害怕:“公子,我们不杀他么?”
燕明道:“那绳子被血浸湿,只会越锁越紧,让他被自己的绳子勒死吧。”
女子放下心来,跟着燕明翻出屋子。
燕明从袖中掏出一袋银子,准备交给女子,岂料女子不要,反而朝着他笔挺地跪下来,“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
“奴家温云纱,”她用水汪汪的眼睛望向燕明,“求公子收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