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顿时下起了倾盆大雨,吴坚顿时红了眼眶,双膝跪在泥泞里,拦住骑在高头大马上的陈大为,声嘶力竭的祈求道,“老爷,求你再宽限几日,我一定会还银子的。”
大雨淋湿了他的衣裳,头发凌乱的像个乞丐,可尽管如此,陈大为也不为所动,反倒是一脸高傲的俯视着跪在地上的吴坚,满是戏谑的说道,“给你的时间已经超过了期限,既然你没钱,就拿老婆来抵债,放心,本老爷不会白占你老婆的。”
说着,陈大为再次丢下一袋银子,调转马头,猖狂大笑着离开了。
而吴坚的老婆就这样被陈大为非法占有了,吴坚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挫败感顿时袭上心来,他痛哭着捶打泥泞的地面,污水溅在脸上,也不能抚平他受伤的心……
听完吴坚的描述,顾渊看向身旁的苏南秋,眼神里多了一丝同情,同情吴坚的遭遇。
而被陈大为抢走的老婆正是跪在大堂上的二夫人,此时的她已经哭成了泪人,附和道,“陈大为自从强占了我之后,没过多久他就又想着纳妾,我那妹妹……”
说到这里,二夫人不禁掩面哭泣,吴坚见状,赶紧扶着她靠在自己肩膀上,由他来讲述。
“陈大为的确是个衣冠禽兽,抢了我夫人不说,还要抢了我妹妹……”
思绪再次陷入回忆中,自从夫人被陈大为抢了之后,吴坚便一蹶不振,拿着陈大为施舍的那些银子去借酒消愁,银子很快就花完了。
正当他以为这些银子不用还的时候,陈大为再次带着人上他家里抢走了妹妹,他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可现在知道却是晚了。
他拼了命的追,可奈何双腿哪里跑得过四条腿的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陈大为又抢走了妹妹。
在巨大的双重打击下,吴坚下定决心复仇,独自一人去了都城,就算是沿街乞讨也要考取功名。
可算皇天不负有心人,这一次终于被他高中了,九品县令,虽然是小到如芝麻大的官,可他清楚,惩治陈大为绰绰有余。
于是他返乡准备找机会对陈大为下手,可是陈大为狡猾的很,他当初抢了吴坚的老婆,妹妹,如今他当官回来,第一件事肯定就是报复自己。
所以陈大为花重金雇了很多打手,只要吴坚敢靠近,就会被打手团团包围,乱棍打死!
“不过老天有眼,终于让我找到机会杀了他!!”吴坚眼神变得坚定,回想起陈大为死时的场景,心里一阵痛快。
至此,吴坚承认了杀害陈大为的事实,而陈瑶却不能接受昔日那个满口仁义道德的哥哥竟然是这样坏事做尽的人。
“嫂子,我……”陈瑶望着二夫人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什么,想替陈大为赎罪,她却什么也做不了。
陈大为对吴坚和二夫人的伤害,岂是仅仅一句对不起能化解的?
二夫人却不怪她,反而安慰起陈瑶来,“妹子,你哥哥干的事与你无关,他丧尽天良,却罪不及家人,况且陈大为已经死了。”
如今,她能和吴坚在一起,就算是死,她也心甘情愿。
顾渊返回桌案后面坐下,取来一张写好的罪状,再递给吴坚之前,他再次问道,“不管你们之间有何仇怨,你杀了陈大为之事,你可认罪?”
闻言,吴坚转头不舍的看着二夫人,二人相视一笑,早在被抓回来时,他就想好了,陈大为的死必须要有人承担,他希望那个人是他。
“我认罪。”吴坚接过罪状,拿起毛笔就准备签字画押。
在毛笔快要接触到罪状的千钧一发之际,衙门外传来一声大喝。
“慢着!!”
众人抬头望着,就连两名女子走了进来,为首之人竟然是陈大为的大夫人,身后则是跟着三夫人。
大夫人径直来到大堂内,面色冷静,直视着顾渊。
她刚要开口,二夫人就急切的说道,“大姐,你怎么来了?”
闻言,大夫人看了二夫人一眼,会心一笑,嘴唇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她看着顾渊说道,“大人,杀害陈大为的凶手不是他们,把他们放了吧。”
这话一出,众人下意识的看向吴坚和二夫人,“不是他们?”苏南秋疑惑的问道。
“那是谁?”众人不解的看向大夫人。
只见大夫人伸出双手,露出皓白手腕,对顾渊坚定的说道,“杀害陈大为的凶手是我,我才是凶手!”
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大夫人倔强的口口声声的说自己才是凶手。
而她这话一出,顾渊和苏南秋便清楚的看到吴坚和二夫人的脸上露出懊悔,显然大夫人说的都是实话。
可大夫人和陈大为不是原配夫妻吗?怎么会是凶手呢?
陈瑶尽管觊觎陈府的家产,可她对这个大嫂却是没有怨言的。
大夫人平日里对人和善,她每次回来,都是大嫂忙前忙后的照顾她,从心底里,她已经把大夫人当成了母亲一样的人,她不希望凶手是她。
“大嫂,你在说谎对不对?你快告诉大人,你是胡说八道的,快说啊!”陈瑶心里急了,她已经没了哥哥,不想再失去任何亲人了。
然而大夫人却一脸决然,拉着陈瑶的手,忍住泪水说道,“大嫂对不起你,杀了你大哥,从此之后,陈府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偌大的家业你可要守好了。”
她就像是交代后事一样,事无巨细的交代着,可陈瑶心乱如麻,泪水不受控制的往下落,她嘶吼道,“为什么啊,大嫂,为什么是你啊……”
“因为陈大为丧尽天良,为了得到我,竟杀了我的丈夫和儿子!”大夫人同样的嘶吼道。
这一瞬间,整个大堂安静的只能听到抽冷气的声音,众人似乎都不相信这些话会从大夫人的嘴里说出来。
这些事大夫人埋藏在心里几十年了,从不曾对人提起过,如今再次揭开伤疤,疼的她快要无法呼吸了。
“陈大为觊觎我的美貌,派人杀了我的丈夫,可我那可怜的儿子无意中发现了,竟被他推下悬崖活活摔死,我就下定决心,要为他们报仇!”
大夫人说着往事时,眼底全是恨意,若是现在陈大为出现在眼前,她肯定会奋不顾身的将他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