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伯的面上带着不忍,但还是咬咬牙:
“我看着你母亲应该是没什么事了,好好将养着总能好起来的。”
“我那边还有个身患癌症的病人,今天一定得治疗,不然我就在这里陪你了。”
他说完这话,用力一跺脚,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害!偏偏什么事情都赶到一起。”
我摇摇头:“事发突然,这件事情也怪不了谁......肖伯伯你先回去吧,病人那边只能靠你了,但是我母亲这边还有我陪着。”
“那我就走了,如果有什么变故的话,记得一定要给我打电话。”肖伯伯再三叮嘱后才放心离开了。
将肖伯伯送走之后,我将头转向了站在病床边上的邵年的身上:“你呢?你不走吗?”
他耸耸肩:“我不是都说了,公司那边没有我什么事,我还不如在这里陪你们。”
没有再将他往外推了。
多一个人留在这里也好,毕竟我因为现在的状态,我很难保证如果接下来再遇到什么变故的话,我还能冷静应对。
进行的病房里,手机铃声忽然响起,将我们两人吓了一跳。
我拿出手机,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上的来电提示,然后挂断。
邵年瞥了我一眼:“挂的这么利落啊,是谁打来的?”
我声音淡淡的:“时璟。”
“嗤。”邵年没忍住冷笑一声,“这个时候还打来做什么?刚刚叫他的时候他不在。”
他又接连给我打了几个电话,吵的我烦不胜烦,最后干脆静音扔在一边不管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病房里又响起了手机铃声,不过这一次不是我的了。
邵年看了一眼屏幕,之后将手机递到了我的面前:“还是时璟的,你说我接不接?”
我伸手帮邵年挂断,并顺路将时璟拉黑了。
病房里难得安静了下来。
邵年凑了上来:“你真的不接时璟的电话吗?”
我:“接他的电话干嘛?”
邵年摸了摸下巴,转头看向躺在病床上的母亲:“今天的事情都告诉他,然后把他叫到这里来痛骂一顿。”
“最后再去姐夫的坟前磕几个响头。”
我摇摇头。
让他去看我父亲吗?
他还不配。
等我将证据找出来,最后带着法院的判决书烧给父亲。
这样才会让父亲高兴。
“喂!你疼不疼啊!”
邵年的声音忽然在我耳边响起,一抹温热覆在了我的手掌上,我这时才后知后觉的感觉到手心处传来的刺痛。
指甲不知道什么时候嵌进了手心中,殷红的血顺着缝隙一点点滴落。
邵年将我的手摊开,看着我手掌心的伤口,眉头皱的死死的:“你是真一点也不怕疼啊。”
我冲着他扯出一抹笑:“怕啊,可是怕有什么用呢?”
我这话说的邵年一愣,我也趁着他愣神的功夫将手抽了回来,再从床头的纸抽里抽了一张纸出来,将手心的伤口擦了擦。
他面色复杂的看着我做完这一切,轻轻叹了口气:“是没有用。”
“但你做什么事的目的并不一定要从‘有用’这一点出发。”
我没有说话。
不从‘有用’出发吗?
既然这件事情这个东西于我而言是无用的,那我为什么还要去做这件事或者获得这个东西呢。
我不懂。
邵年见我没有回答,又叹气了。
他平日里总是笑着的,今天一天叹气的次数似乎比他前半生的总和还要多。
他沉默了一会,又道:“你真的不告诉时璟吗?”
我:“随便吧。”
反正时璟知不知道这件事,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结果就摆在那里,无论说不说又能怎么样呢?
没有用。
“随便是什么意思?”
第三道声音响起,声音清冷,还隐隐含着一丝怒意。
邵年抬起头看向声音来源,嘲讽的笑笑:“呦,时总这是跟你的小情人腻歪完了,这才想起我们来?”
时璟深吸一口气,没有搭理邵年,走到了我的身边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声音冰冷,语气中还带着责怪和质问,似乎是在指责我没有在第一时间将这件事告诉他。
可是是我没告诉他吗?
是我没告诉他吗!
他见我没有说话,面上的不满更甚:“元安宁,你哑巴了吗?”
“时璟,你特么真不是人!”邵年咬牙切齿的骂了一句,拍着床沿站了起来,“你既然能到这里来,就说明你给肖医生打过电话了吧?”
“难不成你们通话的时候,肖医生没有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事吗?”
时璟冷冷的瞥了一眼邵年:“我跟我妻子说话,好像没你一个外人什么事吧?”
“外人?”邵年冷笑,“那请问,安宁父母出事的时候,她最无助的时候,你这个‘内人’又在哪里呢?”
“怕不是温香软玉在怀,不知道哪里逍遥快活呢吧?!”
时璟听见这话,一下子就怒了:“你少在这里污蔑我们!我们清清白白,菀菀是个好姑娘!”
邵年伸手指着时璟:“你一口一个菀菀倒是叫的亲切!”
时璟:“你心是黑的看......”
“够了!”我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抬手甩了时璟一巴掌,“你还嫌这里不够乱吗?!”
我甩了甩被震得有些发麻的手掌,目光冷冷的扫过他们两个,最后在时璟的脸上停下来:
“滚出去。”
时璟被我这一巴掌打的发蒙:“......什么?”
我指着门外,声音平静:“我说,你给我滚出去。”
因为刚刚跟邵年的争吵,时璟的火气已经完全被激了上来:“凭什么?”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都不告诉我,最后还是我自己去找肖医生问的。”
邵年冷笑:“是我们不告诉你吗?明明是......”
我冷声呵斥:“我母亲还躺在这里,你们要吵出去吵,别扰了她的清净!”
这话一出果然有用,时璟和邵年纷纷闭了嘴。
我没再多分给时璟一个眼神了,坐在母亲身边拉着她的手,轻轻哼着幼年时母亲总会唱给我听的歌谣。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最后还是时璟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