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知道在这个时候说出这话到底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 波,只是我实在不想再帮时璟隐瞒下去了。
平日里他与苗菀菀怎么样我都忍了,可是今日这样的场合,他竟然还能缺席。
邵年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道:“是之前造谣说你抢她男朋友的那个女明星吗?”
“我记得好像是叫苗菀菀?时璟现在跟她在一起?”
我点点头。
客厅里再一次安静下来,最后听见咚的一声。
邵年面上满是怒色,一脚踹在了茶几上,茶几上摆放着的玻璃杯互相碰撞,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我看得出他是气急,或者是此时此刻我也没有心情再纠结这件事了,索性就任由他去了。
他失了往日从容不迫的模样,咬着牙似乎是发了狠:“时璟这小子......我当初果然没看错他,他就是个白眼狼!”
他一边骂着,一边不厌其烦的给时璟拨通电话。
只是那一通一通的电话,都犹如石沉大海一般,没有激起半分水花。
最后还是肖伯伯走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算了,小年啊。”
“可能就是没有缘分吧,小璟他就是没有缘分再见的岳父最后一面。”
“好了,好了,这里是老宅,悠着点别将东西磕碰到了。”
我勉强的牵起一抹笑容:“都这个时候了,还在乎什么东西啊。”
肖伯伯叹了口气:“该走的人走了,可活着的人总要好好活着啊。”
好好活着吗?
我不知道。
我从没有哪一刻像如今这样脑袋空空。
“好。”
既然说了要好好活着,那就好好活着吧。
上一世在父亲走后,母亲也跟着离去。
这一世我没有办法保住父亲,但是我是绝对不会再让母亲也落入到上一世的结局了。
她与父亲相爱之深我是知道的。
可无论如何,就像肖伯伯所说,活着的人要好好活着才是。
就算,就算一定要追随父亲而去的话,也要亲眼看着我为父亲报了仇之后,再......
我们在客厅里坐了有一个小时了,母亲依旧没有从卧房里出来。
我站起身对两位道:“我回去看看母亲。”
肖伯伯抬手拦住我:“再等一会儿吧,你这时候进去会打扰到他们的。”
“我是他们的女儿,有什么话是我听不得的?”况且比起打扰他们,我更担心的是母亲会不会做什么傻事?
邵年目光闪了闪,没有开口。
肖伯伯站在我们两个身边,神色有些尴尬,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
见他们没有在阻拦我,我抬脚向着卧室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道这个时候是不是应该说母女连心。
我刚推开门走进卧室,便看见母亲安详的躺在父亲的身边,而身下的白床单也被鲜血染红。
我连忙叫来了在客厅候着的肖伯伯和邵年两个人:“你们快进来!我妈割腕了!”
又是一通手忙脚乱,邵年开车将母亲送去了医院,而年长一些的肖伯伯则留在家里帮助父亲处理后事。
期间肖伯伯也一直尝试着在给时璟打电话,可那边始终没有接听的迹象。
到最后,肖伯伯也被时璟拉黑了。
他这才算是彻底对时璟死了心,没有再期望他回来专心处理着父亲的事情。
肖伯伯的意思是为父亲办个葬礼,可是这葬礼我上一世便为父亲办过了。
虽然说他在世的时候总有好些人会来我们家走动,可是在父亲去世之后,原本那些跟我父亲称兄道弟的人都没有来过。
葬礼也办得冷冷清清。
这一世索性不就办了吧。
“不办了?”肖伯伯听了我的提议,眼神中带了一丝不解。
我点点头:“父亲生前就不喜欢热闹,他现在已经去世了,你就别让那些人再来吵他了吧。”
肖伯伯听了这番话,没有再说话了。
我们匆匆为父亲下葬,将接下来的所有事宜都处理好。
用匆匆应该算得上贴切。
母亲躺在病床上生死未卜,肖伯伯也有自己的病人需要医治,邵年虽然说是母亲的弟弟,但也总归不可能一直陪在我们的身边。
所以也只能将这一切匆匆了事了。
虽然说急,但无论是墓地还是墓碑,都是我联系人选择最好的,山清水秀的地方,父亲待着也舒心。
用一个下午将事情处理好,忙完时城市街道上的灯都已经亮了起来。
发了消息,向邵年问了母亲医院的地点后,我和肖伯伯就直奔那里去了。
我到的时候,邵年正守在母亲的身边。
母亲双眼紧闭的躺在床上,面色惨白。
见到我们两人回来,他忙站了起来,走到我的身边:“姐夫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我点点头,走到母亲的床边,拉住她的手,“不用惦记,肖伯伯已经将后事处理好了。”
肖伯伯:“没有一些手续,还是安宁自己跑的,我只不过是在旁边陪着她而已。”
邵年道:“辛苦了。”
肖伯伯道:“嗯。”
后面是两种的沉默,病房里没有人再说话了。
我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我母亲她......医生怎么说?”
邵年叹了口气:“没什么,只是说失血过多,需要好好养着,特意叮嘱了不要让她再受到什么刺激。”
我点点头:“谢谢。”
邵年状似不经意的摆摆手:“这有什么?她不仅是你妈,她还是我姐呀。我帮衬着我姐有什么谢不谢的,都是自家人。”
我淡淡开口:“两位应该是还有事情在身上吧?麻烦各位跑这么一趟了。”
“想来我父亲生前要那么多好友,死后也只有两位到场了。”
邵年站在了我的身边,我能听出他想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没那么沉重,但还是怎么都掩饰不住,最后干脆放弃:
“我倒是没什么事,元氏里我旷工又不是一天半天了。”
“倒是肖医生手头还有病人吧?平日里想约肖医生看诊的人不计其数,要不是因为这事,我可能都无缘得见肖先生。”
肖伯伯沉默了一会,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抱歉安宁,我手头确实有几个病人在催着我回去了。”
我将母亲的手轻轻的放回她的身边,后走到肖伯伯身边冲他笑了笑:
“这有什么抱歉的,肖伯伯陪我跑了这么长时间,帮了我这么多的忙,我感激还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