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宁,你怎么了?”
窗外的景色一下就停住了,随后许潇然的从我身旁传来。
我缓缓转过头,撞进许潇然担忧的眸子中:“我看你一直看着窗外发呆,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心情不好?”
我摇头,就连声音中都透露出心不在焉:“没什么。”
我还在想时璟的事,毕竟他一向说到做到。今天说让我没有机会去许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不成是因为我这几天的所作所为彻底惹怒了他,他打算将计划提前杀了我?
那许潇然会不会因为我受到牵连啊?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通电话打来:“元,元总经理!你快来城南一趟吧!项目出事了!”
我原本就烦躁的心情因为听到这个消息又差了几分,尤其是这个人说话的时候还喘着粗气,语气听起来似乎马上就要哭出来一般。
“有什么事赶紧说!”
对面的声音只颤颤巍巍说出了几个字,却让我心口一凉,紧接着寒意布满了全身:
“梁突然塌了,砸死了两个工人......”
我只感觉耳边嗡的一声,似乎有什么东西突然在我的脑子里炸开,炸的我头晕目眩,神志不清。
我搭上正在开车的许潇然的手:“不去许家了,掉头。”
许潇然惊讶了一下,却没有问我为什么,听话的在下一个路口掉了头。
我死死的攥住许潇然的胳膊,深呼吸了几口才将自己原本的声音找回来:
“去城西......元氏和许家合作的项目,出事了!”
听到这话的许潇然皱皱眉头,看着我的模样也知道这件事不小。
可到了时才发现,这件事何止是不小啊,处理不好可是能把所有人都送进去的事啊!
我和许潇然到场的时候,已经有人将附近都拉好了警戒线。
地上有两个盖着白布的人。我是没见到他们两个最后一面,但是听人汇报,已经大致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一名是五十岁左右的男子,据说是家里的顶梁柱。大儿子前年断了腿,小儿子还在上初中,正是要钱的时候。
家里人听到这个噩耗的时候,悲痛不已。老妇人更是承受不住打击,当场便晕了过去。
最后将他的大儿子和老妇人请到场,正站在一旁哭呢。
另一名是刚刚十八岁的少年,家庭情况不太清楚,但据说是辍学出来打工的。
家里父母穿的光鲜亮丽,见少年死了,非但没有露出悲伤,眼珠一转就要赔偿,正站在一旁跟管事的人嚷嚷。
其实见到我和许潇然一起来的时候,那名管事十分震惊,眼神一飘再飘,似乎并不想让许潇然知道这件事情。
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我正准备上前安抚死者家属,却不想许潇然也跟了上来。
见到我不解的神色,许潇然解释道:“毕竟是元氏和许家一起的项目,出了事我也有责任。”
我们将两家人聚集到一起,开始商讨补偿的事情。
少年那一家子倒是好打发,毕竟从他们的表现上就能看出来,他们就只是奔着钱来的。
可那老妇人一家就只站在那里哭,问他需要什么样的赔偿也不肯说。
那大儿子坐在轮椅上,一个大男人眼眶通红,但大概是因为有老母亲在身旁,他强忍着泪水没有掉下来。
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一次次加着赔偿金额。
那对年轻的男女几乎脸都要笑开了花,可那老妇人依旧哭着摇着头,什么话也不肯说。
最后我们给出了我们能给到的最高的金额,一旁的父母几乎一口就应了下来,看我和许潇然的眼神,就像是在看财神爷。
那对母子依旧不为所动,仿佛我们说的一切都与他们无关。
良久,老妇人才哭嚎着:“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先是大儿子摔断了腿,又是老伴儿被砸死了!如今家里只剩下我和半大的孩子,要怎么活呦!”
“老伴儿啊,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
她哭着哭着似乎还要扑上去,但是被警戒线,一旁的人拦住了。
似乎怕她的情绪再次激动,老妇人身边有很多年轻人将他团团围住,七嘴八舌的劝着她。
她跌坐在地上,哭嚎着诉说着自己苦命的一生。
身边的人看到这一幕纷纷叹气,这也都无可奈何。
有人的注意力都在那个老妇人身上,却没有人注意那个残疾的儿子。
他缓慢的滚着轮椅来到我的身边,我见是老妇人的儿子,还想着安慰他几句。
却不想下一秒他从轮椅中抽出一柄水果刀,向着我的胸口扎来。
“你们砸死了我的父亲,就要为我的父亲偿命!”那瘸腿的儿子面色狰狞可怖,下手也极快极狠。
我们两个距离很近,我几乎没有闪躲的能力,就僵在了原地,看着那柄刀子离我越来越近。
最后没 入许潇然的后腰。
——
我大脑一片空白,直到许潇然的身体倒在了我的身上,我切切实实的摸到了他后腰处涌出的鲜红的血液时,才恢复了些神智。
那人见没有扎死我,立刻面露凶光,转头就要向我扑来,却被其他人眼疾手快按在了地上。
他躺在地上时嘴里还在喊着:“你们这群杀人犯,我要你们为我父亲偿命!你们这群杀人犯!”
他挣扎着还想上来杀我,但是脸被人按在泥土里,动弹不得。
倒在我身上的许萧然冷汗直冒,眉头死皱,眼睛闭得紧紧的。
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不一会儿警车和救护车一起赶到,我先是被带到警局去做笔录,出来后直奔许潇然的医院。
许老爷子皱着眉头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拐杖,眼睛紧紧盯着面前手术中的牌子。
我几乎是跑着来到了许老爷子的面前,刚想开口问许潇然怎么样,却被许老爷子一个眼神制止,坐在了他的身边。
我此时的心情五味杂陈。
毕竟那个人的目标本来是我,但是躺在手术室里生死不明的人是他。
今天是不是真的不应该去找他?如果没有答应让他来接我的话,或许他就不会撞到这么一档子事,也不会被人伤到了。
手术室外忽然传来叮的一声,紧接着手术中的牌子暗了下去,紧接着许潇然被医生从房间里推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