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误会了。”
“哦？”
“墨玉砒琅不仅是个凭证，它更有解毒的功效。当年我身中奇毒，师父为了救我就把它送与我随身携带，那么多年从不离身。”华先生把墨玉带回脖子里，说：“师父发过誓，有生之年都不会把毒术传承下去，所以这个信物有没有都无所谓，还不如用来救我一命更重要。”
不管杜羽亭信不信，华先生的话都到这里了，杜羽亭总不能把人绑架了去，这一路山迢路远的，绑架一个不配合的人只怕路上要耽搁不少时间。“那这次我是注定要失望而归了？”
华先生看了他好一会儿说：“虽然我不会毒术，不过我知道如何解毒。”自古医毒不分家，就算师父不教毒术，其实还是会提到各种毒物的特性和解毒方法。
“我可以给你炼制几颗解毒丹，你可带着防身之用。”
“恐怕我只有七天时间。”其实杜羽亭要的也不过是个解毒的手段，只是解毒和下毒不一样，一般不对症就不行，所以带个了解天下毒物会解毒的人比弹药靠谱很多。
只不过这位华先生看起来似乎不太愿意跟他走这一趟的样子，既然人家退而求其次说能炼制解药，总比什么都没有强一些。
“七天？”
“万年灵芝的事情其实已经在江湖中传开，要不了多久大家都会聚集到平凉山。”
“你想浑水摸鱼？”
“确有此意。”当年他一个人独创平凉山已经引起了山匪的警戒，那次以后周边陷阱更多防守更严密，如果不靠更多人引开山匪的注意，他只怕没办法顺利进入山寨。
“万年灵芝的事情也是你宣扬出去的？”
“这倒不是，在下不过是借个东风。”万年灵芝的事是不是真的他确实不确定，他也不过是在一次闲暇手痒的时候偷听到的，谁让他业余爱好就是上个梁撬个锁顺手那啥嘛……
“那行，四城是个小地方，我手头药材也有限，七日内只能说尽力而为。”
杜羽亭倒是并不太担心：“先生缺什么药材只管说，在下兴许有办法。”比如那些奇花异草的，别的地方买不到，可那些大富大贵的人家多少总会有些惊喜。
华先生并不知道他指的有办法是这种办法，想了想写下几味比较珍贵、平时又基本不太用的药材：“这几味药里有其一就可以了。”
“好，交给我办，三天之内必回。”说着出了门嗖一下就没影了。
华先生：“……”
想来这是他见过的最好的轻功了……
————
春集最后一天，四城的人流量少了一半以上。很多客人都回去了，不少卖光了商品的商人们也在采购过后去了下一个目的地。最后一天有一个小庆典，晚上还有灯会和各种活动，一开始是四城百姓自发组织的，后来渐渐成了传统。
华先生看着齐二少默默无语，想想这几天齐庭玉的表现确实挺不错，明明那么想出去玩，天天巴巴得看着大街上，能忍到现在很不容易了。
“下午带你去看庆典。”
齐二少一听就蹦起来，书一甩整个人往华先生身上一扑，蹭了好几下说：“媳妇儿你真好。”
华先生已经放弃纠正他这种称呼了，宁可一个人睡也不肯改口什么的，真不知道他对这三个字怎么就那么执着。
“老样子，不能乱跑，不能……”
“我知道，不能乱吃东西，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
“你记住就好，去换身衣服，我们出去吃。”
“真的？”
“真的。”
看着齐二少高兴的背影，华先生也是有些不好意思。说实话他会做的菜就那么几个，确实变不出太多花样。青铜就更不提了，以前是小厮，打个下手洗洗衣服什么的不成问题，可齐家厨房他是从来没进过，做饭都得从头学。
好在齐二少不怎么挑嘴，实在吃腻了买碗馄饨也能打发。
不过齐庭玉不说华先生也不是看不出来，想想他以前在齐家虽然被排挤，可吃穿上不会亏待他，毕竟他可是县太爷家小少爷的救命恩人，明面上谁自然要做得漂亮，否则穿出去他们齐家还要不要在四城做人？
齐庭玉从小吃惯了各种美食，冷不丁换成华先生这不好不坏的手艺，倒也不嫌弃。
可是吃得久了，总会嘴馋些，从他这几天在对街小院儿吃东西的态度上就能看出来。
反正今天要带他出去，那不如带他在外面吃些好吃的，也是华先生平时不会做的。
东街头有四城最有名的酒店，算是四城里消费颇高的场所。尤其是这几日，酒店来的非富即贵，饭点的时候都排不到座位。
比起那些乡绅富商，华先生只能算一介平民，仅仅也就是吃穿不愁，用现在的话来说也就是刚刚小康。那家酒店的消费按华先生的生活水平一个月最多也就去一次，不过……
四城但凡是有些头面的地方，华先生都能拿到折扣。
理由不言而喻，作为扈神医的徒弟，华先生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但凡在这里有头有脸的人物谁不在他面前卖个好？你能一辈子不去饭店吃饭，你还能一辈子不生病不看大夫？
得罪一个大夫某种意义上比得罪官老爷还要命。
“哎哟华先生，您可是有日子没来了，里头请。”酒店的小二是个特别会有眼色的人，哪怕华先生从来没来过，他也当熟客一样把人迎上二楼，坐的是靠窗专门预留出来给贵宾的位置。
“先生您要点些啥。”
华先生看了青铜一眼，说实话他确实不知道齐二少平时喜欢吃什么。
青铜机灵，一溜儿报了四五个菜名儿，半数以上是酒店的招牌菜。
小二边上茶边传菜，很快就先上了三盘开胃小碟：“这是本店送的，三位先用着，菜很快就上。”
华先生看青铜那股子熟悉劲儿，问：“以前庭玉常来？”
“不，是大少爷常来。”
“齐庭松？”齐家大少爷齐庭松，和齐二少一母同胞的亲哥哥，可惜自小资质有限，也就不太注重才学培养，倒是从小跟着爹学习怎么管理家业。不出意外，将来齐家注定由这位齐大少爷继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