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天都很忙，华先生没有时间看着齐二少，就把人放在对面的小院儿里。
这个院儿里虽然住病人，好在这几个都不是传染性疾病，无非就是治疗时间久一点。加上那几个婆子自己只有闺女没有儿子，对白白净净的齐二少多少还是有些疼爱，自然乐意照顾他。
其实齐二少不胡闹的时候还是很可爱的，给块糖糕蹲树下看蚂蚁都能看一下午。
过去的时候那边正巧在吃完饭，地瓜加玉米饼配香芽炒鸡蛋。和齐家的大鱼大肉不一样，普通人家可配不上顿顿吃肉，能有鸡蛋那都是条件好的。一来这边需要照顾病人，二来婆子们也心疼齐二少好好一个少爷弄成今天这个样子，所以晚上的伙食比平日更好一些，专门给他炖了一碗肉沫蛋羹，他正拿着个勺子挖得一嘴的蛋沫子。
吃相这个问题华先生已经教得不想教了，唯一教会的就是不要吃得撒了一地。至于脸上身上……能不撒桌子上都算好的。
好在他没有吃了拿的习惯，否则确实不敢随便带出去。
“媳妇儿~~~”一嘴的肉沫炖蛋还没咽下去就开口说话，喷了一地被华先生闪过。他皱皱眉说：“咽下去再说话。”
齐二少咽下嘴里的东西，用袖子抹了抹嘴就想往华鸣怀里扑，被华先生呵止：“赶紧吃完了回去洗澡。”
齐二少嘟嘟嘴，不再磨叽，低头专心吃饭。
李婆子端了碗菜汤丸子过来问：“先生要不要也一起吃点？”
华先生想了想点头：“还有多吗？”
“有有，锅里还蒸了馒头。”
“一会儿给青铜也留一份。”
李婆子可高兴了，好容易华先生肯过来吃一次饭，当下就决定再去炒个菜。
“不用那么麻烦。”
“要的要的，小孩子长身体，一会儿不够吃了。”
华先生想着青铜最近确实食欲大增，以前在齐府的时候应该是不敢太放开了吃，毕竟齐府虽然不缺吃用，可对下人的规矩却是比较多的。青铜自小就在齐府里长大，严守本分，肯定不如在医馆里自在。
这才不过个把月他就已经把医馆当自己家，在华先生面前自然也就越加自在了。
这一自在不要紧，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劲儿就全上来了，一顿能吃华先生一天的分量。
这边刚吃完青铜就过来了，李婆子让他坐下多吃点，青铜说：“先生，下午那位救了我们的公子前来拜访。”他还以为这位公子不来了，毕竟已经那么晚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也出面帮忙了个大忙，虽然觉得有些奇怪，华先生还是起身道：“在哪里？”
“在大堂。”
“好，你先吃饭，我去见一下。”
“先生我一起去吧。”他是个小厮，有客人来端茶送水什么的总要他搭把手。
“没事，你陪你家公子吃饭。”
“媳妇儿~~”
“乖，吃完了去洗澡。”
想着前几天答应了媳妇儿以后都要乖乖的，齐二少有点后悔。早知道不答应就好了，现在明明那么想跟着去，也只能憋着。
什么都要乖乖的，真讨厌！
————
华先生见到那位吊眼梢的公子，互相寒暄几句，那位公子介绍道：“在下杜羽亭，一介江湖人士。”
“杜公子。不知公子找我是为看病还是……”
“都不为。”
华先生心说这该不会也是一个为了找他师父的吧？
“在下来找先生，是为请先生出山。”
“请我出山？什么意思？”
“是这样，听说平凉山出了一株万年灵芝，极为稀罕，想来先生应该感兴趣。”
“万年灵芝？”灵芝倒是不算稀罕，可万年灵芝就是稀罕物了，传闻千年灵芝炼丹可延年益寿，万年灵芝炼丹可不老长生。事实上千年灵芝已经难找，更不提万年，古往今来都没有记录有谁见过万年灵芝。
“这种事不过是传闻吧？”
“是不是传闻其实我并不在乎。”杜羽亭摇着扇子笑道：“我意不在灵芝。”
“那你……”
“是这样的，我有一义妹，半年前被平凉山一波山匪给劫了，义父命我无论如何都要救出义妹。可惜我空有一身武艺却入不了平凉山……”
“入不了？”
“平凉山生产奇花异草，毒物颇多，而那帮山匪擅用毒物。我半年前冒然进入，中毒而退，花了半年的时间才解了毒。”说着杜羽亭一脸苦笑：“当初仗着武功不错，实则托大了。”
“那你找我是帮忙解毒？”
“虽然外人只知扈神医医术高明，可我知道他毒术比医术更高明。”
“你怎么会知道？”
“不瞒先生说，我师娘的娘家兄弟就是学医的，论起来应该算是扈神医的半个师弟。可惜他资质不足，当年也就学了点皮毛便回家继承医馆了。若不是经他提点，我也不会找到先生。”当初他中毒跑回师父那里，多亏了师娘的娘家兄弟出手相救。可惜他医术有限，治疗期间多次提到师父的亲传弟子扈神医的大名，说他是个医术奇才，二十几岁就精通医术和毒术，年轻的时候比起治病救人他更喜欢专研毒术。要不是后来出了点事故，扈神医只怕名扬天下的绝不会是他的医术。
华先生无奈一笑：“你也说了，精通毒术的是我师父。我虽然是他的关门弟子，却并非亲传。学的无非也就是怎么治病救人。师父那么多年来，从未教过我们毒术，恐怕帮不上公子。”
杜羽亭挑眉一笑：“先生就不要谦虚了，别人不知道，我你是瞒不过的。”
“你什么意思？”
“先生不闻江湖事，没听过我的名号也不奇怪，在下不才，江湖人称无影手。”说完他摊开手掌，掌心躺着一枚黑中带绿的玉石挂件。
“这块药玉应该就是传闻中能借天下百毒的墨玉砒琅吧！”
华先生脸色一沉：“还给我！”
“我无意拿先生的东西，只不过听师娘家的叔叔提过，他们师门医毒两门分别有各自的继承凭证，医术是一套由天外陨石炼制的金针，而毒术就是这墨玉砒琅。每一门都只能有一位继承的亲传弟子。当年扈神医医毒双绝，两样信物都在他手里，现如今既然把墨玉砒琅给了先生，那先生的毒术只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