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鸣感觉自己这小半辈子的修养被严重挑衅了。要不是眼前人是齐庭玉，他可能会把整桶水扣到对方头上。
偏偏这个人是齐二少，趴在浴盆边边流口水边看着他，见他不说话又重复强调了一遍：“媳妇，让我啃一口吧，我不咬，就舔舔。”
齐二少的眼清澈得不可思议，大眼睛双眼皮黑亮黑亮的。
华先生揉着眉心，一指头戳过去，正中印堂。“去睡觉！”
“我就舔一口……”
“讨打是不是？”
齐二少果断转身把屁股对着他问：“打两下就给我啃一口吗？”
华先生额头跳井字，一巴掌呼过去，接着是一声哀嚎，满屋子乱串。
大概过了半刻左右，世界终于清净了……
齐二少趴在床上抽抽搭搭，吸着鼻子委屈得不行。
华先生淡定得整理衣服，不一会儿就穿戴整齐了。
“屁股疼……”
“那就趴着睡。”
“媳妇你欺负我。”
“有本事你告我去。”
“不要，我娘说了，打是疼骂是爱，媳妇打我说明爱我。”
华先生第一千零一次得觉得，很有必要和齐夫人好好聊一聊！
闹腾了一阵，齐二少困意涌上来了，没一会儿就趴着迷迷糊糊耷拉眼。等华先生检查过门窗，在窗口和门边都撒完驱虫粉的时候，那边齐二少已经流着口水找周公下棋去了。
华先生无奈得叹息，把人摆摆正，顺便往里面挪了挪。要不是他睡觉不踏实容易掉下床，其实华先生完全不介意睡在内侧。然而现实是他不得不把人往内侧挪，只觉得死沉死沉的。
“你再不减肥可怎么得了。”很显然减肥这件事需要尽快搬上日程。
一夜无事，次日寅时三刻，华先生已经穿戴整齐收拾妥当。而隔壁的王小虎显然也是能早起的人，不等先生叫已经起床。至于床上那坨软乎乎的齐二少，这会儿袒着小肚子还呼噜着呢！
由于天色尚早，店小二也是刚起床烧上火。华先生要了热水，让厨房用隔夜的米饭回锅煮成粥，再煮上几个地瓜。
等早餐准备妥当了，齐二少也就不得不起床了。
他赖了好一会儿床，最终不得不爬起来。眯着眼穿衣洗漱，用筷子插着地瓜就是一口。
“别急……”华先生来不及阻止，那边已经下嘴。
“嗷——————”烫到嘴起泡，总算清醒了。
“都说了不要那么急。”
“烫~~~~”委屈死了，大热天吃滚烫的地瓜，嘴都烫秃噜皮了。
“吹凉些慢慢吃。”给他抹上些清凉收口的药粉，齐二少只能噘着嘴呼呼吹。
等好容易吃上第一口，小二提着个蓝不包过来：“客官您要的二十张烧饼都在这儿了。”
烧饼是华先生昨晚上就定好的，特点是薄、脆、干、耐存储。确定当然也有，热乎的时候很好吃，凉了比较硬，咬久了腮帮子疼。
不过赶路的时候，这种东西是最好的。冬天的时候还能配上点腊肠肉干，夏天只能凑合清水将就一下了，毕竟气温高，东西容易坏。
烧饼是昨晚上就做好的，放厨房里通风晾干了一夜，这会儿正适合带着路上吃。
王小虎不像齐二少那么娇气，草草喝了粥，拿着地瓜起身：“小二，去把驴子牵出来。”
“好嘞。”
“先生，我先把货搬上车，您和少爷慢慢吃。”他主要负责搬货和收拾行李。比如把瓦罐装满水，洗好的衣服收放整齐之类。
这些事不用华先生吩咐王小虎都是主动要做的，伺候人的工作他熟。
华先生对王小虎也比较放心，这人的确是个心思细的，别看人长得五大三粗，倒是可靠。
“一会儿吃饱了我们就要赶路了。”见齐二少还在小口小口的抿地瓜就知道他是不爱吃这个。要说平时当零食的时候，晒的地瓜干他能坐那儿啃好几条。可这种整只用水煮出来的地瓜显然有些不和胃口。尤其是黑石镇由于土质原因，这里挖出来的地瓜不怎么甜，水煮一下以后就更淡而无味了。
“天还没亮呢……”齐庭玉心里是有些脾气的，一大早没睡够被叫起来已经有起床气。早餐还那么难吃，纯粥配地瓜，酱菜还那么咸！
“早点走没那么热，快些吃，别磨叽了。”
“难吃。”这里的酱菜味道和四城完全不能比，闻起来有一股子臭臭的味道，是他最讨厌的那种。
“别挑剔了，一会儿上了路连酱菜都吃不上了。”
“给我个腌梅好不好？”他知道华先生身上带着腌梅子，是用来治中暑和拉肚子的。
把药当菜吃，也只有齐二少能腆着脸说。华先生心软，取出腌梅的小陶罐，给他拿了一颗。
本来外出带的就不多，一罐也就十几颗梅子。被他一路骗去一半，估计着剩下的一半早晚也是配菜的命。
“你也不能这么吃腌梅。”他做的腌梅可不是一般百姓家腌的那种，是用十几种去暑气的药放在一起泡制的，吃起来清凉酸爽，带着淡淡的药香。
这东西寒，不能多吃。
齐二少舔一口腌梅把小脸皱成了腌梅样，喝两口粥嘬一口，再喝两口粥嘬一口。最后才把剩下的梅子放在嘴里，皱巴着小脸说：“家里那个有点甜的好吃。”家里还有普通的腌梅，酸甜酸甜的，据说是用来生津止渴消食开胃的。
“你找青铜要酸梅吃了？”医馆的药现在都是青铜在整理，腌梅放在哪里也只有他知道，能拿给齐二少的只可能是青铜。
一看露馅了，他只能回个傻笑，妄图蒙混过关。
华先生扶额，就说一般人到了夏天多少都会有些精神不振胃口不好的问题，他倒好，胃口奇好无比，吃嘛嘛香。
原先一直以为他年纪小，肠胃健康消化快，搞了半天问题出在这里！
这肥要怎么才能减得掉？
齐二少也不敢乱说话了，不爱吃的地瓜也大口大口吃了。
华先生就这么盯着他吃完早饭，把人拖上了板车。
本来预计的一车硝石现如今只能装回去两袋，车上自然有空余的地方放齐二少。
“别往硝石上靠知道吗？”虽然王小虎已经在板车上给齐二少铺好了专属位置，可华先生还是担心他骨头懒起来不管不顾。
“知道了。”他懒洋洋往车上一躺，地方有点小，得蜷着身体，不过中还是能躺下的。
华先生摇摇头，也不想多说他，让王小虎赶着驴子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