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明赫没有说话,虽然他对自己这位父汗的感情并不深厚,但此时还是很挂念他的。
“阿赫,如今呼延灼已经掌握北漠大军数十万,即使是调集我们所有的兵力,也不足以让我们与之抗衡,如今之计,只能找人借兵。”
呼延明赫点点头,他何尝不知道如今的境地,但自己不过是个孤身王子,无权无势,这个时候,又有谁愿意借兵呢?
忽而,呼延明赫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神瞬间亮了起来。
“阿姐,呼延灼想攻打中原,如果我们将这件事告知中原的皇帝,你觉得皇帝愿意借兵给我们吗?”
呼延月如有些惊讶,没想到呼延灼如此野心勃勃,竟然还想吞并中原。
可她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
“呼延灼再想吞并中原,如今不过也只是妄想罢了,若他付出实际行动,怕也只是拉着北漠自取灭亡,我们要做的,不仅要阻止他的野心,更要阻止两国交战,所以向中原借兵,并非明智之举。”
呼延明赫也想清楚了其中的门道,若是中原出兵北漠,便是师出无名,不仅伤了两国和气,更是叫两国百姓再次陷入战乱之苦。
他们姐弟俩和大多数地北漠人不同,并不恋战,他们更想要北漠百姓安宁,海晏河清。
“阿姐说得对,是我想的太简单了。”呼延明赫说道。
呼延月如见他这副失落的样子,不由得拍了拍他的肩膀。
“不用担心,国师给我们指点了迷津,如今北漠南边的绿洲之城遂安还未承认呼延灼可汗的地位,遂安物绕丰富,兵力强盛,若是能取得遂安将领的认可,在此地发展下去,也许能发展成拥有和呼延灼有一战之力的局面。”
姐弟两又聊了一会儿,就在这时,暗道的门自外面打开,这样的动静让两人瞬间如惊弓之鸟一般。
但还好,走进来的是熟面孔,呼延月如也放松了警惕。
“长生,可是外面有消息了?”呼延月如对着走进来的男人问道。
男人点了点头,看了看呼延明赫,道:“三王子可休息好了?”
呼延明赫才知道,面前的长生便是斗兽场的主人,也是国师的门徒,他一直都知道呼延明赫的身份,也是他在呼延明赫成为兽奴的期间,一直暗中保护呼延明赫。
呼延明赫点了点头,看着长生说道:“是你偷偷磨利了呼延灼给我的匕首?多谢你保我性命。”
呼延明赫从拿到匕首的那一刻开始,就知道事情不对劲,呼延灼想要他下跪服软,便是不可能给自己真正的防身武器,而他也注意到了,刀尖被细细地磨过,握在手里有些生疼,用来保命足以。
长生没回应,但也没否认,只是说道:“若是殿下休息好了,便要趁着夜色黑,城门还未完全落下之时,尽快出城了。”
呼延灼作死城内遍寻呼延明赫不见,便推断呼延明赫已经出了城,大批的队伍也朝着城外而去了,这样城门的守卫必定松懈,也是他们趁乱出城的好时机。
他们将扮成游商,从守卫最松懈的城东门出去,而后直接南下,去往中原。
一切都准备就绪,在夜幕降临的那一刻,他们出发了。
一路上,呼延月如都紧紧地攥着呼延明赫的手,生怕他消失一般,而呼延明赫也一直在安慰她不要紧张。
终于到了城门之下,谁知虽然守卫松懈,但这几日上面都有命令,必须对来往的车队都例行检查。
长生塞了银两也没用,而这时,守卫已经走到了马车面前。
待他掀开车帘,却只看见呼延月如一人在马车里,再无他人。
“你这人怎么这般无礼?”呼延月如佯装生气,对着那搜查的士兵说道。
那士兵见是个姑娘,也自觉自己这番举动冒犯,只得匆匆看了几眼,便放下车帘,让人通行了。
而正是赌了一把他不会仔细搜查,呼延明赫才得以在马车里的暗格之内,躲过一劫。
直到出了城,走出老远,马车才停了下来,呼延月如也顺势把呼延明赫拉出来。
“长生就送二位到这里了,师父说,山高水长,二位珍重。”长生对着两人说道。
他虽然一副五大三粗的样子,说话却一板一眼,文邹邹的,让两人不禁有些发笑。
“多谢,来日定还有相见之日。”呼延明赫对着他说道。
马车继续向前走,月色如银,倾泻而下,照耀着马车一路前行。
……
北漠宫变的事情自然没逃得过天朝的耳朵,等消息传到皇帝的耳朵里时,北漠的可汗之位已经换了人坐。
早朝的时候,这事儿还被大臣提了一嘴,因而皇帝对着众人问道:“依众位爱卿所见,这北漠之变,于我朝是好事还是坏事?”
众人皆沉默不语,而皇帝则是把目光放在了季廷霖的身上,问道:“凌王觉得呢?”
凌王上前一步,对着皇帝说道:“父皇,目前看来对我朝暂无不利,但据儿臣所知,这呼延灼极为尚战,对我朝一直抱着敌对态度,若是他当政,只怕是会对我朝不利。”
听季廷霖这么说,皇帝也有些若有所思,“看来这北漠之变,于我们算不得好事了。”
而此时,季廷霖对商路一事有些忧心忡忡,现如今呼延灼对天朝的态度存疑,这商路开通一事,怕是也要暂缺搁置下来。
怕就怕在,呼延灼会在商路上大做文章。
他把自己的顾虑同皇帝说了,皇帝不免满意地说道:“凌王果然思虑周全,只是文书已由三王子带回北漠,如今我们率先毁约,怕是会叫天下人觉得天朝出尔反尔。”
季廷霖思索了一下,便道:“此事也不难,父皇派兵前往边境督促商路建设,一来可防呼延灼随时变卦,二来也不伤了两国和气,也能震慑北漠的不安分的心思。”
此言一出,皇帝更是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好啊,朕的凌王当真是能为朕分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