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月如感受到他的目光,遂问道:“阿赫,你现在在想什么?”
呼延明赫却是舔了舔嘴唇,眼神里是狼看见猎物一般的索取目光。
“阿姐,我想要她。”呼延明赫说道。
天朝的净土配不上这朵花,会玷污了这朵花,她在这里受了委屈,但在草原自由的土地上,她会绽放的更漂亮。
呼延明赫这么想着,不知不觉间,他已经盯着苏星晚看了一刻钟。
呼延月如也笑了,她在弟弟的脑门上敲了敲,道:“可这朵娇贵的花儿,愿不愿意跟你走呢?”
呼延明赫没说话,他像是被人从头到尾浇了一盆凉水一般,整个人的兴致又被打击到最低。
理智告诉他,苏星晚不会跟他走的。
他一瞬间又变得沉默了起来,只定定地看着苏星晚的方向,不说话了。
整场宴会下来,众人都显得没有什么兴致,只有皇后一脉,显得兴奋了些。
宴会结束之后,苏相甚至连和其他人虚与委蛇的心情都没有,而是带着一家人直接离开。
他的脸色黑透了,周围官员似有若无的声音也多多少少转入他耳朵里。
“叫他平日里故作清高,这下好了吧,辛辛苦苦寻回来的女儿是个寡妇,还不守妇道地跟王爷厮混在一起,啧啧啧……”
“瞧他之前那得意的样子,还真以为自己能做的成王爷的老丈人了,现在好了,成了满城的笑话了。”
“要我说啊,这个女儿还不如他之前的那位呢,也不对,那位也是为了爬上去,去了二皇子那里自荐枕席了……”
“哈哈哈哈,丞相府果然家风不正,出来的女儿一个赛一个出格……”
那些嘲讽的话不堪入耳,苏星晚听了,都觉得有辱斯文。
这些官员,平日里对他们阿谀奉承,背地里却是这般不堪,苏星晚想来,还真觉得人心凉薄。
她倒是可以一笑了之,但父亲步行,他为官清正,这些人只会辱没了他的耳朵。
“父亲,别听了。”苏星晚有些不忍地说道。
车外的人还在窃窃私语,丝毫没注意到苏府的车驾。
苏相本就没打算忍,此刻更是掀开车帘,对着那几个嚼舌根的人说道:“你们有空在这里议论我的家事,不如管管你们自己,要不要我把你们那些破锣事都一一列举出来啊?”
见着苏相开口,那些人皆是诚惶诚恐,毕竟苏府的地位还是摆在那里,他们轻易得罪不得。
“苏相恕罪……”一人哆哆嗦嗦开口,而这时,苏相已经让车夫继续驾车,马车重新出发,疾跑溅了他们一脸的灰尘。
那些人愣在原地,就差破口大骂了。
苏星晚坐在马车里,苏夫人忧心忡忡地握着她的手,而苏相则是沉默不语。
“父亲,对不起。”苏星晚突然开口道。
而苏相却说道:“你何错之有?”
“此事皆由女儿过往纷争所致,女儿虽无意,却累得父亲清誉,女儿自认愧疚难当。”苏星晚说道。
她这些话倒是真的,流言就像是一把剑,能杀人于无形。
苏相叹了一口气,道:“你何错之有?被顾家收养非你能掌握的,顾家安排给你的婚事你也很难推拒,你身不由己,归根结底还是当初我弄丢了你所致,你又何错之有呢?”
苏相看着苏星晚,一字一句地说道:“记住,永远不要觉得是你的错,纵使流言可畏,可你还是我苏府的小姐,旁人又能奈你何?”
苏星晚心中大动,她点了点头,遂也没提这件事了。
车厢里一直沉默,直到快到相府,苏相说道:“晚晚,将以前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我,我再来找找你和凌王殿下婚事的转机。”
苏星晚点点头,她现在已经很感动了,苏相在流言四起的时候第一时间还是安慰自己,帮助自己走出困境,让她感受到了有家人给自己撑腰,真好。
“顾家贪财,十两银子就把我卖给了一个鳏夫,但把我送去的那夜,我连人都没见着,那素未谋面的人便死了,于是我被那家人认作是灾星,扔到了尼姑奄中修行……”
苏星晚一五一十,按照记忆中的情节将来龙去脉说清楚了,苏相越听,眉毛皱的越紧。
“也就是说婚俗未成,你便到了尼姑奄中,可还有人证?”苏相问道。
苏星晚却苦笑一声,道:“只怕是有,都已经被二皇子所掌握了。”
苏相的眉头又拧起来,在房间里踱步良久,正在思量的时候,他捕捉到了一个关键的信息。
“顾家将你卖的仓促,可曾和那户人家约了婚书,在官府做了文契?”苏相忽而问道。
苏星晚在脑海中搜寻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几乎是在自己知道被变卖的下一刻,自己就到了那户人家,紧接着便听到那鳏夫逝世的事情,至于官府文契,需得二人亲自到当地的府衙办理,自然更是不可能了。
想到这儿,苏星晚摇摇头,说道:“没有,应该是没有文契的。”
苏相倏尔大喜过望,道:“没有文契,没有婚书,更没有婚俗,这婚事如何能做的数?只是一面之词罢了!”
他抓住苏星晚的手,道:“晚晚放心,打你回来起,我就差人去顾家村将你的户籍转回京城,入了苏府门下了,顾家即使现在想伪造文书,也段然不可能,若是能找到那鳏夫生前的家契文书,便是能彻底洗明,你并未嫁人了!”
苏星晚了然,所为文契,便是婚契,放在现代就是结婚证,而家契文书,就是户口本。
结婚证没有,户口本上还没有自己,若是还说这婚成了,按照律法来说也是算不得的。
苏星晚这才重新笑了起来,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总算是放下了。
知道了这消息之后,苏相让苏星晚暂且压住,以免让旁人知道了,又做出什么手脚来。
对此,苏星晚自然是守口如瓶的。她安心地等着苏相的人带着文书回来,但她没想到的是,先等来的是季廷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