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不必关心我是谁,只要记住,我是唯一能救您的人。”
“您想保住云府,想对抗云青钰,只能选择和我合作。”
黑袍人撂下茶杯,作势站了起来。
“记住,尽快找到琅琊,据我得到的消息,他近几日会出现在京城。”
“他对于今年的武试,很重要。”
说罢,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云侯爷神色变了几瞬。
“来人,立即去找那个叫琅琊的,翻遍整个京城也要把他找出来!”
这黑袍人只给了个名字,长相身形俱不知晓,人海茫茫,还真不知去哪找这人。
云婉开口道:“爹,过几日便是七夕了,到时候大街小巷一定很热闹,让我去吧!我一定会替您找到…”
“你?你给我老实在家里思过!金菊宴上的事我还没跟你算账!”
云严斥了一句,恨铁不成钢地瞪了眼云婉。
“你不是又想去见那个谢潇吧?外头如今都传他和永宁公主暗中厮混,你最好离他远点!”
云婉被戳破了心思,难堪地拧着手帕。
先是未婚有孕,后又勾引太子不成,她早已成了京城女眷的笑柄。
想想就恼怒不已。
一个月前,京城中最轻贱的女人分明是云青钰。
短短十几日,自己竟接连在她手中栽了大跟头,实在诡异得很!
她从前瞧不上谢潇的身家,如今怕也只能指望谢家收留自己了…
七夕前夜,京城中各家宅院都备好了喜庆的物件,七巧果,琉璃灯,四处都是佳节的气息。
唯有容府,石青色大门上只挂着两只素洁的白灯笼。
凉凉夜色下,格外肃穆与冷清。
这一日,正是容将军逝世一月整。
容夫人带着众人在祠堂祭拜,她望着亡夫亡子的灵位,平日压抑的悲痛终于泛滥。
云青钰上前安慰。
“母亲莫伤心,世子如今成了太子的心腹,定会查出北疆战场的真相,为公公与兄长报仇的!”
东宫的人白日已来过容府一趟,正如云青钰所料,太子已向嘉庆帝请过旨,由容笙主掌京城的武试。
前世,谢潇靠这次的武试收买人心,发展暗线,捞尽了好处。
换成容笙,又会怎么利用这次机会呢...
容笙垂眸,将檀香缓缓点燃,声音异常的平静。
“母亲放心,不管伤害容家的人是谁,我都会让他血债血偿。”
云青钰感受到了他语中的冷意,忍不住抬头去看容老将军的画像。
这一看,竟然看出几分怪异的感觉。
她从未见过这位公公,但光看这画像,容笙倒与他父亲长得不甚相似。
仔细一想,容笙的长相似乎也没有遗传容夫人。
容夫人长得温润雅和,也称得上美人,容笙的五官却更精雕细刻,完美得令人惊艳。
尤其是眉眼中蕴含着锋利的寒意,有股莫名的高贵与清傲,仿佛连高高在上的帝王,在他面前也是不值一提的蝼蚁。
这是其他容家人身上均没有的气息。
“钰儿。”
祭拜过后,容夫人转身拍了拍云青钰的手。
“明日便是七夕了,街上必定热闹,你和笙儿一同出门逛逛吧。”
“我是打算出门的,不过世子…伤口刚痊愈不久,还是留在府中休养吧。”
云青钰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
她并非故意扔下容笙,只是前两日天机阁传来消息,说琅琊已经到了京城。
只是这孩子武功奇诡,天机阁的人将他跟丢了。
她决定亲自去找,带着容笙不方便,她也没法解释自己与琅琊相识一事。
“不成,七夕佳节,你们还是一起出门才好。”
容夫人看了站在一旁的容笙一眼,放低了声音。
“那天你与云家断绝关系,虽然大快人心,但也有些关于笙儿和你的传言不大好听…”
云青钰愣了一瞬,很快就反应过来了。
童嬷嬷透露了母亲的死因后,她这几日将自己关在房中,满脑子都想着怎么对付云严,倒一时忽略了旁的。
她嫁进容府日子也不短了,如今还是清白之身,旁人难免会怀疑她与容笙夫妻不睦。
她不介意谣言,却不想让容笙被人说三道四。
云青钰瞥了眼面色平淡的容笙,终是开口道:“好,明晚我便同世子一起去街上看看热闹。”
容夫人这才笑着应了。
翌日晚上,弦月高挂。
京城街巷人头攒动,四处皆是叫卖呼喝声,很是热闹。
云青钰走在街头,目光扫过往来人群,找寻着前世熟悉的身影。
若不是为了尽快找到琅琊,她是没心情出门的,毕竟...她前世关于七夕的记忆都称不上美好。
那时她满眼都是谢潇,对七夕这种节日自然是兴高采烈的,年年都要缠着谢潇陪她一起。
她还记得有一年七夕,她看中了春风楼的一盏星月琉璃灯,央求谢潇买来送她。
谢潇却不屑与一群百姓争抢一盏花灯,还嫌她幼稚不懂事,可半个月后,云婉却拿着那盏漂亮的琉璃灯来她面前炫耀,口口声声说是“姐夫”送她的。
同样是想要一盏灯,从她口中说出便是不懂事,而由云婉来说,便是令人愉悦的撒娇。
爱与不爱的区别,向来如此明显,可惜她曾自己蒙住了双眼,眼瞎心盲地葬送了一辈子。
现在想想,谢潇那明明不耐烦,却又强装深情,做作敷衍的模样当真恶心。
云青钰嗤笑了声,刚想找个人少的地方歇脚,朱雀却突然欢快地喊道。
“夫人,快看啊!春风楼顶的那盏灯好生漂亮!”
云青钰遥遥望了一眼,正是她前世看上的那盏星月琉璃灯。
朱雀凑到了容笙旁边,笑嘻嘻:“世子,不如您买来送夫人吧?”
云青钰摇了摇头。
“不必了,那是春风楼今日的彩头,不是花钱便能买到的,要在下头猜灯谜,射飞镖,过了一道道关卡,还要得了头名才能拿到,很麻烦的。”
“夫人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朱雀好奇地看了云青钰一眼,随即不知想到什么,咧嘴一笑。
“照夫人说的是很麻烦,不过没关系,这春风楼可是…”
“琉璃灯?可惜我看不到。”
容笙开口打断了他,偏过头来,问云青钰:“漂亮吗?”
云青钰看也没看,回道:“一般。”
一般…?
他能感觉到,她方才朝着春凤楼的方向呆愣了许久。
容笙沉吟片刻,率先朝前走去:“朱雀,扶我过去。”
与此同时,春风楼二层,云婉正对着谢潇抹泪。
“姐姐如今是与云家闹翻了,半分颜面都不给我留,这便是要逼死我…”
她委屈地擦着眼泪,半嗔半怨地瞪了谢潇一眼。
“听说潇郎如今得了公主青眼…罢了,我不会计较当日落胎一事,也不会挡着你与公主相好!我便听父亲的,日后找个商户农夫嫁了,了此残生,再也不会来纠缠你了…”
谢潇面上满是心疼。
“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分明知道我心中只有你的,永宁哪里比得上你?!若不是为了利用她做事,我连见她一面都觉得恶心!”
云婉一听这话,直接扑到了谢潇怀中。
谢潇一边哄她,一边看向窗外。
“我怎么会不要你呢?只是这事还要从长计议。”
“你看那盏琉璃灯好不好看,我买来送你可好?别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