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青钰歪了歪头，语气狡黠。
“我说过不查探你的身份，可不代表我是个傻子。”
“能让轩辕国大巫亲手种下蛊毒，世子该不会告诉我，这是巧合吧？”
马车内烛光微醺，一片静谧。
“我说是巧合，你信么？”容笙道。
云青钰撩开车帘，露出外头浓浓夜色，她深深吸了口气，笑着开口。
“信啊，你说什么我都信。”
少女清浅的笑意里，透着不容置疑的认真。
“你让我做什么，我也会去做。”
“容笙，你可以完全相信我，永远可以。”
容笙屏息。
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番话，心如擂鼓。
他薄唇紧绷，不自觉地错开了眼神，
纵然目不能视，但只要想象她此时看着自己的模样，便让他失神无措。
“为什么？”他问。
“也许是因为…你前世做了好事？如今呢，我就赶来报恩了。”云青钰笑眯眯道。
容笙闻言，眼神微暗，眸中那抹炙热无声地熄了。
也是，他想听到什么答案呢。
那时候的事，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容笙轻嗤一声，掩饰着内心的失落。
“荒唐。若真有什么前世，我大概也是个恶人。”
“...看不出来，你还挺了解自己的。”云青钰小声道。
弑血成魔的玄幽王，确实称得上大恶人。
他或许杀了无数条无辜性命。
但对她来说，却是前世那不堪回首的人生中，唯一的救赎。
“别的事都不要紧，当务之急，是要医好你的眼睛。”
她突然想起什么，弯着眼睛凑了过来。
“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很久都没见过我的样子了？”
她一靠近，空气中瞬间浸满淡淡的清香。
萦绕在鼻尖，久久不散。
容笙不语，呼吸却沉了几分，心中升起一丝烦躁。
“你上次见我，是容家军出征前…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云青钰没察觉出什么，依旧喋喋不休地嘟囔着。
“这么久，你该不会都忘了我什么模样了吧…”
“记得。”
容笙淡淡道。
“两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
“若是这张嘴能少说些话，便更好了。”
云青钰：“...”
-
初春伊始，琅琊正式接任了皇城巡防的差事。
与此同时，驻扎在京郊许久的容家军，也突然贴上了征兵的告令。
按制度论，军营中的兵士每年都需要进行合理更替，到了年龄的士兵发还故乡，再招收年轻壮丁进营训练，这是自先皇传下的规矩。
告示一贴，满城轰动，许多百姓争相报名。
还有一些武官家族的年轻子弟，在武试时便对容笙颇为崇敬，如今等到容家军招兵，自然纷纷投了名帖。
嘉庆帝虽不愿容家军壮大，但也无法明面上反对，只得先由得他去。
更何况，他最近忙着后宫选秀之事，一时也顾不上容笙了。
府，世安苑内。
云青钰捧着一盏清茶，缓缓翻着应征容家军的名册。
清墨在一旁执笔，时不时在纸上记下某个人名，很快便整理成一份名单，呈给了容笙。
玄武看得简直惊呆了。
收集情报是他的专长，他一眼就认出哪些被写在纸上的人，无一不是趁着征兵，想要混入容家军的内奸。
这事他私下调查了整整五日，这小子竟然扫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他到底是什么人啊？！”
云青钰看出他的惊讶，勾了勾唇。
“清墨天生聪慧，过目不忘，整个大周八品以上官员的关系网都在他心中。”
“日后你们若有什么想知道的，大到大周的山川地形，小到某位大臣的家宅隐私，都可以来问他。”
玄武和白鹤对视一眼，不由瞪大了眼睛。
少夫人身边那个琅琊有多厉害就不说了，如今又来了个清墨。
一文一武，满大周都寻不到这样的人才。
她这眼光未免也太神了…
主子若有这等助益，相当于多了个暗影司啊，这在大周行事就方便多了！
他们突然理解了，主子当时为何寻死觅活地娶少夫人进门。
他这哪是娶夫人，简直是娶了个智囊团啊！
怪不得如今连房都没圆。
这两人凑一起，净琢磨怎么杀人放火了…
云青钰垂头看了眼名册，又在上头圈出个人名。
“这人不错，可以调进容府做个侍卫头领，历练几年，送去容家军为一方将领。”
“许晖？”
白鹤反应了一会，惊讶道。
“他不是和您一同参加武试殿选的那位吗？”
“不错。”
云青钰点头。
“他勇猛精进，为人老实，对容家有敬仰之情，只是性子有些急，磨一磨之后可堪大用。”
她转头看向容笙，轻声道。
“容家军扩张，你也该培养一些忠心之士，日后为你所用。”
无需多言，两人都明白，“日后”是代表着什么。
他们要对抗朝廷，自然要开始积蓄自己的军备力量。
容笙没说什么，白鹤却惊讶地张了张嘴。
少夫人和主子竟想到一起去了。
昨日主子才吩咐，让她在容家军中挑几个功夫好的私下训练，日后指派到夫人身边，专门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不过看容笙这样子，像是不打算告诉少夫人了。
白鹤知趣地闭了嘴。
“主子，红绫到了。”下人来禀。
不一会，玄武就带来上来个紫衣女子。
来人身形窈窕，五官生的极美，尤其是一颦一笑间，风情万种，魅惑不已。
连云青钰都不由惊叹。
只怕，世间没有男子能抵抗得了如此人间尤物。
“红绫见过主子，夫人。”
容笙淡淡点头：“入宫的事，准备好了吗？”
“是，主子放心，红绫定会完成任务。”
云青钰这才反应过来：“你要派她参加选秀？”
“后宫需要有我们的人。”
容笙一脸风轻云淡。
“红绫精于此道，派她入宫最合适。”
云青钰瞬间懂了，不禁抬眼看向红绫。
确实。
如今风情万种的极品，嘉庆帝不心动才怪。
在云青钰打量红绫的时候，红绫也偷偷地观察着这位少夫人。
她一双美目定在云青钰脸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直到听见容笙说话，才恭敬垂下头，眸中的异样极快地消散了。
仿佛从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