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夏交接,暑气渐近,正是百花齐放之时,京城中却出了这么桩丑事。
百姓们对王霖的死啧啧称奇的同时,也不免感叹起永宁。
“要说这永宁公主也是,不知走了什么背运!”
“就是,除夕时差点被雷劈死,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现如今丈夫出去偷腥,竟然还死在别的女人床上!”
“嘿,偷腥怎么了!你怎么不说永宁和那谢大人的龌龊事?哪个男人能受得了?”
“说不定是她作孽太多,遭报应了呢!”
“嘘!不想活了?这话也是能乱说的…”
“…”
不管民间如何议论,嘉庆帝仍是派大理寺连夜调查了王霖的死因,暂时却并未得到结果。
再加上王霖常常光顾红袖坊,没日没夜地喝酒嬉闹,周围不少商贩都亲眼所见。
他虽是暴毙,却没人感到太惊讶,只是这死法太难堪了而已。
王家悲痛不已,无法接受,但大理寺查不出什么东西,也只能布置灵堂,准备为王霖下葬了。
正在此时,红袖坊却迎来了一名长相清秀的少年。
“什么?你说你要进去里面?”
大理寺官员看了他一眼,摆手道。
“不行不行,现场重地,怎么能随意放闲人进去?”
“我颇通医术,只是进去简单查看一番,不会破坏现场的。”清墨掏出腰间招牌,上头写着“容府”二字。
那官员见状,面上立即多了笑意,却仍旧没有松口,为难道。
“原来是将军府的人啊,只是…公主命令我们封锁红袖坊,小人奉命行事,实在不敢放人进去,请这位小哥谅解一二!”
“公主的命令?”
永宁什么时候关心起断案之事了,还这么自信地封锁现场。
清墨眉头微蹙,心中更确定了此事有猫腻。
“放他进去,他是同我一道的。”
门外忽走进一红.缨银甲少年,浑身散发着英武之气,眼眸是很浅的琥珀色,却锐利得让人不敢直视。
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却引得一众官兵纷纷附身行礼。
“武安将军!”
那大理寺官员也忙迎上前:“哟,武安将军怎么来了?难道是太子殿下有何吩咐?”
琅琊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回忆着云青钰交代的话,开口道。
“嗯,太子殿下关心驸马死因。”
“原来如此…”那官员眼睛转了转,很快就笑着着点了点头,“既然殿下如此关心,我等自然不敢阻拦,请二位进来吧!”
说着,躬身引他们往里走去。
永宁再得宠,不过是个公主,哪里有储君的分量重?
他们可不想得罪了太子爷!
清墨跟在后头,皱眉看了琅琊一眼,冷着脸小声道:“谁让你跟过来的?”
琅琊也满脸嫌弃,懒得说话。
哼,要不是云姐姐吩咐,他才懒得管这个面瘫呆子。
要不是有他,这呆子今天连门都进不来,居然还敢凶他?
真是讨厌!
转眼间,二人便来到了最里侧的厢房,王霖便是在这里死亡的。
厢房内充斥着甜香的脂粉气,墙壁上挂着春.色满园,榻上散落着女人的轻纱衣衫。
桌上摆着当日的糕点茶水,并未撤去。
“这些入口的东西,大理寺都检查过了,并没有什么异常。”官员说道。
清墨捻起一块点心闻了闻。
是寻常的茶点,的确没有问题。
不过赵伯生是用毒高手,他下的毒自然不会这么容易被发现。
清墨又在厢房内仔细搜寻起来。
他搜的很仔细,桌椅床榻,门窗墙壁,甚至连浴桶恭房都看了一遍,却没查出什么痕迹。
一番检查过后,夕阳西下,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
官员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无奈地劝道。
“这位小哥,这屋里的每样东西,我们大理寺都查看过,确实没问题,要不您…先回去?”
琅琊性子急,也等得有些不耐烦。
不过他并没有开口催清墨,而是一屁股坐在榻上,抱着长剑继续等。
虽然他在容府的时候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但一到了外面,穿着盔甲板起脸来,模样还真有点吓人。
那官员顿时闭嘴了。
“驸马死于厢房何处?”清墨突然问。
官员咳了声,脸色有些尴尬。
“小哥没听说?驸马是与红袖坊的绿莺做那种事时,暴毙而死的,那自然是…”
他伸出手指,指向了琅琊坐的地方。
“死在那榻上了。”
清墨皱眉,那榻他方才检查过,没发现什么。
琅琊闻言,却烫屁股似的蹦了起来,一下跳得老远。
行动间,脚上不小心缠上了榻上的嫩黄色纱衣,被他嫌弃地踢到了地上。
轻薄的纱衣落地,却发出“叮”的一声。
三人惧是一愣。
琅琊动作最快,他到近处,抖了抖纱衣,只见从中掉出一枚簪子。
那是一枚银凤镂花长簪,寻常的款式,看起来不怎么值钱。
琅琊刚要捡起来,忽然被清墨喝道。
“别碰它!”
琅琊顿时停住手。
清墨上前,掏出袖中方帕,包裹着银簪拿了起来。
他面色平静,仍是往日面瘫的模样,眸光却忍不住一缩。
随后,他捻起一抹药粉洒在银簪上。
只是一瞬间,药粉便由白色化为灰绿。
他袖中的灵犀虫似乎也感受到了异样,蠢蠢欲动地伸出个肥脑袋,被清墨面无表情地拍了回去。
“叫大理寺管事的前来吧,杀害驸马爷的罪证找到了。”
那官员一愣。
“杀,杀害?你说驸马是被人蓄意谋害的?”
他挠了挠头,看清墨不像开玩笑的样子,又重新看向那枚银簪。
“这…看起来就是普通的首饰,怎么,有什么问题吗?难不成这东西还能有毒?”
清墨瞥了他一眼:“不怕死的话,尽管碰。”
那人吓得顿时缩回了手。
“行,行,我这就去禀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