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帐外的军旗被吹的呼呼作响,风越来越大了。
将士们简直要欢呼起来。
虽然他们也不知道有什么可激动的,但...容少夫人的直觉,未免也太准了吧!
“少夫人,接下来怎么办?”
云青钰瞥了眼飘飘荡荡的战旗,吐出一个字:“等。”
等?
众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人知道等什么。
但这回他们学乖了,也不乱问了,纷纷老实坐了下来。
又过了不知多久,外头风声渐渐小了下来。
云青钰观察着夜色,偏头对清墨道,“燃烟花。”
众将士神情一震。
这是他们一早商定的信号,烟花一放,琅琊就会撤兵,藩军很快就会攻到京城门下。
果真,半个时辰后,众人听见了大批兵马行进的声音。
云青钰这才下令:“准备守城。”
此时,方之霖和谢潇已经被琅琊溜了小半日,到了京城之外时,两人都有些筋疲力尽
而城门之下,竟一名容家军都没有,空荡荡一片,似乎毫无防备一般。
然而吃了上次的亏之后,他们当然不会以为容家军真的毫无防备。
相反,容家军狡猾得很。
别看城门前空无一物,指不定设了什么看不见的陷阱,只等着他们主动攻城,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可惜,他们这次才不会贸然行动!
“来人,准备火攻!”
方之霖沉声道。
兵士们训练有素,立即将战车上的铁桶搬下,里头是满满当当的一罐罐火油,浸了准备好的滚木和巨弩,对准了城楼的方向。
“方伯,我怎么感觉这风越来越小了?”谢潇突然道。
他仔细感受了一番,风声的确不明显,竟像是要停了一般。
“无妨,那位先生说了,今夜有东南风襄助,我们必能一举攻下城门!”
方之霖深吸了口气,咬牙道。
“若不是方才被那队人马耽误太久,此时京城已经一片火海了!”
他对着后头的藩军喊道:“放箭!”
数百浸着火油的弩箭,点燃火光后,纷纷朝着城楼上射去。
一时间,映红了半片夜色。
然而此时风势已若,弩箭的射程并没有想象那么远。
再加上谢潇怀疑城门前又布了什么阵法,藩军部队距离城门刻意隔了稍远的距离,许多弩箭还未碰到城门,便跌落在了地上。
“怎么回事!都没吃饭吗!”
谢潇怒喝了一声。
藩军们只得更卖力,弩箭发射了一轮又一轮,效果远不如预料般顺利。
即使接触到城楼的弩箭,也被泼了水的盾牌挡了回去。
容家军明显早有准备,一批人用水盾在前挡住火箭,一批人在后灭着偶尔溅起的火焰。
藩军忙活了半天,城楼竟一直没有大面积起火。
谢潇渐渐也发现不对了。
“方伯,这风向...好像变了!”
刚刚是微弱的东南风,如今却转为了西北风,且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此时,城楼之上的兵士突然收起了盾牌。
一声号响后,城楼上涌出了越来越多的兵士,分排而列,手举弓弩。
兵士们拣起藩军的箭矢,装到了自己的箭袋之中,双手拉弓,齐齐对准了藩军。
“方丞相,好久不见!”
一清亮的女声突然从城楼中传出。
方之霖眉头一皱。
是她?云青钰!
“多谢丞相送箭了!”
云青钰立于城楼之上,笑着对藩军喊道。
“反贼叛军当前,我今日便开了这城门,且问你们可敢驱兵直入?”
说着,底下的小兵竟真缓缓拉开了城门。
“云青钰!你又在耍什么诡计!别以为我们会上当!我才不会往前一步!”谢潇大喝道。
“诶,这不是前朝妖孽,谢潇小儿么!”
云青钰眸带笑意,声音满是嘲讽。
“妖孽果真是妖孽,我已经广开城门让路了,竟一步不敢往前,简直令人耻笑!”
谢潇气的一急:“你——”
云青钰冷笑了声:“难道这滔滔藩军中,竟无一个血性男儿吗!”
藩军兵将们顿时蠢蠢欲动。
大战当前,被一个女人如此羞辱,任谁都无法忍受。
然而云青钰越是如此,方之霖便越觉得有问题。
“众将士听命,不可妄动!”
“哦?丞相不愧是文人之首,战场上也如此谦让,甘心将藩军人头送上,佩服佩服。”
云青钰大声笑道。
“丞相如此客气,却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放箭!”
一声令下后,排山倒海的箭弩冲着藩军急射而去。
西北风正盛,挟着燃着火光的利箭,那射程比方才远了两倍,直接射中了藩军的主力。
“油!是火油!箭上有火油!”
藩军顿时人仰马翻。
他们本就准备火攻京城,因此箭弩和滚木上都泼了火油,此时被箭上的火星一点,大火瞬间蔓延在藩军之中,一发不可收拾。
云青钰手拉唱长弓,眯眼朝着战车射去。
三箭连发,三箭直中战车上的油桶。
藩军中顿时哀叫连连。
“灭火!来人,灭火啊!”
谢潇扑着身上的火苗,怒吼出声。
可兵士们个个被烧得自顾不暇,哪有心思管他?
而且这火烧得如此猛烈,怎么灭得了?他们只准备了火攻的工具,却没准备灭火的法子啊!
都怪军中突然来的那个怪老头,说什么今夜天时地利,是火攻京城的最佳时机!
如今呢?反倒是他们被烧成了这副惨样!
这不是害人吗!?
“撤退!快撤退!”
最后还是方之霖,脱下斗篷扑灭了谢潇身上的火,大声喊道。
可云青钰哪会轻易让他们逃走,她冷笑一声,下令道。
“许晖,带人追击。”
许晖已身着战甲,等候许久。
闻言,一马当先,带着容家军冲了出去。
容家军气势汹汹,这一战,大获全胜。
战胜了藩军最强兵力不说,还活捉一千余名兵士,缴获兵器上千,而乘胜追击的容家军,除了轻伤数百,竟无一人亡故。
清点完战果后,容家将士均对云青钰佩服得五体投地。
若说一次胜利是侥幸,总不能次次都如此。
战场手,以一当百的猛士难得,更难得的,却是那被云青钰笑成为“直觉”的东西。
有此对战机,局势精准的判断,可堪为一军主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