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殿下遇刺一事闹得沸沸扬扬。
谢潇刚开始还咬紧牙关不承认,可面对一众朝臣的讨伐,再加上大理寺又因王霖与永宁之事对他发难,他渐渐显得力不从心。
前几日还近在眼前的登基,如今却难于登天了。
论声望,如今他恶名昭著。
朝臣们眼中,他是借男.色上位,毒害前驸马,勾结藩王谋反,刺杀皇亲国戚的反贼。
百姓们眼中,他是天降灾星,祸害大周的前朝余孽。
论兵力,他手中可用的只有藩军而已,方之霖从前调动那边境军早已返回边城,不再听从他们的号令。
暂且不提虎视眈眈的容家军,如今城门四开,王中丞那些老臣借着太子之后的名号,便可调动大周各地军队来镇压他这个反贼。
左看右看,他都毫无胜算。
万万没想到,出动了赵伯生和一众死士,连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都杀不了?
岂不是笑话?
眼见形势不好,谢潇只能连夜收拾了行装,想离开未央宫暂避风头,等待时机再谋划大计。
不想刚出宫门,便被等候已久的云青钰抓了个正着。
“阿钰!你我好歹有一段旧情,你何必苦苦相逼,为什么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我…”
话音未落,便见云青钰后头密密麻麻亮起火把,王中丞和大理石一众官员竟都在聚在了此处。
“拿下!”
王中丞一声令下,官兵们齐齐围上前去。
“大胆!我乃先皇遗脉,你们谁敢伤我?!”
谢潇破釜沉舟,红着眼睛拔出腰间佩剑,想拼死突破重围。
他有武艺在身,又有方之霖派给他的暗卫,这些官兵未必是他的对手。
然而长剑出鞘不过半刻,还没等杀出重围,他便倒在了一名小厮面前。
谢潇不甘心地抬头,用尽力气拔剑,却只能浑身发颤地摊在原地。
望着那小厮平淡无波的神色,他突然心下一惊。
这种无能为力,被人如蝼蚁一般轻易压制的感觉,他曾经有过。
那次,是他在客栈中面对容笙之时…
谢潇浑身一颤,见那小厮收拾完自己,又默默退回了云青钰身后,那淡淡的倨傲的神色竟莫名熟悉。
他咬紧牙关,暗骂自己愚蠢。
不可能的!
容笙已经死了!尸身骨头已经埋在土里,被虫蚊啃咬腐蚀了!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是他…
“云青钰,你想杀我?当众杀人,大周朝廷中可有此条律法?”谢潇被压制在地上,愤恨地怒吼着。
“谁要杀你了?”
云青钰唇角冷笑,转而看向王中丞。
“谢潇涉及王霖被害一案,不如将他关押至大理寺监牢,和永宁一处,也方便大人采选口供。”
“反正他与永宁本就是夫妻,男女一狱,也用不着避嫌了。”
谢潇闻言,神色满是嫌恶,挣扎着大叫:“我不要!我不要和那丑妇人关在一起!”
“哦,对了。”
云青钰突然想起什么,又道。
“永宁公主已经瘫痪,为避免谢潇残害于她,我看还是废了他的武功,断了骨头筋脉,才比较安心啊。”
王中丞憎恶地看着谢潇,对这个杀了他儿子的凶手,他心中自然恨意滔天。
“容少夫人说的是,老臣也是这样觉得。”
云青钰微笑,满意地点了点头。
“如此残忍粗暴之事,诸位大臣们离远些,交给我即可。”
谢潇不敢置信地抬头,盯着步步逼近的云青钰:“你,你怎么敢…”
话音未落,一阵刺骨的疼痛猛烈袭来。
“啊——”
他崩溃地痛呼出声。
随着咯吱咯吱几声骨节响动,谢潇疯狂地翻滚在地上,满面狰狞,险些要痛死过去。
“毒妇!你这个,毒妇!”
剧烈的疼痛让他口齿不清,猛地啐出一股鲜血来。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你给我等,等着…”
“等什么?”
云青钰手腕一番,内力震碎他最后一根脚筋,嘲讽一笑。
“你不会还指望方之霖来救你吧?”
“这边的动静闹得这样大,你觉得,以方之霖的耳目之多,他会没察觉到?”
“谢潇,醒醒吧。”
盛夏晚风温柔,吹得女子青碧色裙角微微翻动,她眉目清艳如画,笑意却冰冷刺骨,直戳人心。
“你这个愚蠢不争气,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我要是他,早就放弃你了!”
谢潇磨着牙根,终于忍不住暴吼出声。
“你,你闭嘴!你这个毒妇——”
王中丞一脚踹在他身上,沉声吩咐手下:“来人!将罪犯带走,送进暗牢!每天过几遍冷水清醒清醒,以免他痛昏过去。”
官兵们纷纷上前,将瘫痪在地的谢潇拖走了。
直到谢潇被押送至大理寺,都没等到方之霖出现。
…
容府。
自那日在祠堂中出事后,瑶汐一直被关在后院中。
她每日都想去探听桐儿的消息,等着他什么时候能接自己做个皇太后,门口却被人把守得死死的,她一步都走不出院门。
无奈,她只得气愤地坐在院中。
这院子极小,只有两处厢房,瑶汐对着对面的房间发着牢骚。
“日日被锁在这鬼地方,像关死刑犯一样关着老娘,也正是够了!早知道,还不如留在东宫,起码能落个自由!”
那间厢房房门紧闭,只窗扇敞开了一条小缝,从中幽幽传出一道沙哑的女声。
“我早与你说过了,我那姐姐不是好惹的人物,最是阴狠毒辣,你偏不信。”
“如今,可知道她的厉害了?”
瑶汐不耐烦地哼了声,狐疑地望进床缝中,却什么也没瞧见。
她被关进院中后,才发现对面厢房也住着个女人。
瑶汐是个闲不住的蠢性子,又心怀怨恨,几日间就讲自己的事讲了不少给那女人听,那女人没说什么,言语中还自称是云青钰的妹妹。
瑶汐并不相信,听着她就是在唬人。
堂堂将军府少夫人的妹子,怎么可能混到如此落魄的地步?
“你不信,就看着吧。”
那女人似乎阴狠地笑了声,幽幽道。
“我看你那被带走的儿子,落到她的手中,怕是也没什么好下场!”
“怎么会?”瑶汐瞪圆了眼睛,“不可能的!就不说我,如今这连将军府的富贵,可都指着我儿子一人呢!”
话音刚落,忽听见外头走来一小厮,对着里头喊道。
“瑶汐,出来!少夫人要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