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彦霖表情淡漠,俯身优雅地捡了一件衣服套上,缓步朝她走过去。
却在还没有走到林芊画前面的时候,就狠狠地挨了她一个清脆的耳光!
“啪!”得一声,甚是响亮。
令人窒息的房间里,林芊画的手指在不停地颤,不停地颤。
其实她的手劲不大。
可池彦霖还是感觉到了痛,痛得不可遏。
因为她手上戴着的那枚钻戒也锋利地划过了他的脸,像是在提醒警告着他的越界一般,划出了一道温热刺痛的血痕。
那是她的结婚戒指。
林芊画已经颤得站不住了,纤弱的手扶住了墙,被手指上的戒指硌得很痛很痛,接着又缓缓蹲下了身,像是失去了整个世界般,大声撕裂般地痛哭起来。
池彦霖的心,宛若被一块巨石狠狠地砸下!痛得哽住了呼吸。
他快步上前搀扶住她,却阻止不了她整个身体都靠着墙滑落下来,眼泪滴落下来,打湿了那一颗璀璨夺目的钻石。
“画画,你听我说……”池彦霖红了眼眶,没有想到她反应会这么大,压着心脏里的剧痛哑声道,“昨晚是个意外只是意外……”
林芊画挣扎,拼命躲着这个男人的触碰!
“放开我,池彦霖你放开我!”她淌着泪,狠狠地挣扎,捶打推拒着他的靠近,喊得声嘶力竭,“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要出这种意外?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爱他,我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我不欠你,我什么都不欠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毁了我!!!”
整个房间爆发出来的声响,让整个别墅都颤动了一下,在外面打扫的佣人都吓得脸色煞白,怔了怔,却没有人敢进去管,只能任由他们继续。
池彦霖身上不知道挨了多少下,手臂和脸上都被那个戒指划出血痕来。
他心里宛若刀割,不管不顾地上前拥住她,她哭得满脸都是泪水,那一声声的控诉让他痛得一点点失去知觉,他死死抱住她,无声地安慰着,把她的头按在怀里!
哪怕她嘶喊,撕咬,捶打,他都不放手。
眸色猩红如血,伴随着怀里人儿的颤抖而剧烈颤抖,他深邃的眸子紧紧压着汹涌的情绪,薄唇却无法说出一个字。
他想过一万种她可能的反应,想过会把她弄哭,想过一切……
可是没想到是这样。
她说她爱他,他们好不容易才在一起。
老天为什么要这样?
错了。
一切都错了。
池彦霖眸色猩红欲滴,紧紧抱着怀里的人儿,他曾经发过誓,再也不让她受伤。
可现在他都做了些什么?
干裂的薄唇透着一丝绝望,动了动,轻轻贴在她柔软的发丝上,池彦霖苦涩地笑了一下,暗哑的声音刚刚要发出来,门声就开始轻响——
“叩叩叩”,“少爷。”管家的嗓音在外面响起。
池彦霖搂紧怀里的人,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失神,哑声道:“进来。”
管家顿了一下,犹豫地打门,看了一眼里面的情形,接着垂眸道:“外面有一位先生要找您和林小姐,已经进来了我们拦不住,您看……”
池彦霖只觉得怀里哭得发颤的身影猛然一僵,紧紧撕扯着他衬衫的手变得苍白,冰冷。
不是他们拦不住。
而是在这个时候,任何人,都拦不住他。
池彦霖脸色苍白,薄唇轻轻吐出几个字:“那就让他进来!”
外面传来几声连续的巨响,吓得几个佣人都发出尖锐的低叫,接着就被那冷清庞大的气场震慑住,怯懦地躲开大气都不敢出,连管家头上的冷汗都冒出一些,在那个身影把这里拆了之前赶忙躲开,把门口让出来给他。
清脆的皮鞋声,笃定沉静,一步一顿地朝这里走过来。
容商渊深邃的眸子带着彻夜不眠的疲倦和猩红,带着铺天盖地的焦灼,一步比一步都不受控制。
走到门前的时候手都在发颤,“砰!”得一声将门推开!里面的一切都瞬间暴露在了他眼底——
容商渊俊脸铁青,薄唇死死抿着,深邃的清眸里碾压过一丝极度苍白的绝望!
他心心念念的女人,那个只靠背影就在他脑海里折磨了他一整夜不眠不休的女人,此刻正被池彦霖紧紧抱在怀里,她葱白的手指揪紧他的衬衫,手上还戴着那一枚他亲手套上的结婚戒指,而池彦霖的脸上有几道清晰的血痕,满眼狼狈。
他不是笨蛋,不会还看不出来刚刚发生过什么!
挺拔健硕的身影晃了一下,他的手猛然撑住门发出一声巨响,踉跄着才没让自己摔倒。
左掌心里面攥紧了手机,还有里面的那张照片——
那是他在客厅枯坐整整一夜,在凌晨的时候收到的。
照片的背景明显是夜晚,一男一女两个身影相贴在一起,他的吻落在她纤细的脖颈上,那样暧昧不清。
容商渊的心,在那一刻宛若被丢下了一颗重磅炸弹!轰得整个脑海都满是灰烬!
阿彬便是在那个时候狠狠拍起了他的房门。
开门的时候阿彬正想说什么,看了他杀人般的神情才缓了缓问他到底出了什么事,容商渊眸色冷冽如冰,反问了过去,阿彬本就着急,索一吐为快。
——那边的罢工闹得动静越来越大,已经惊动媒体在大肆报道。
容商渊的心,却乱如线团,丝毫没有心情跟他扯这些。
他眸色冷冽如冰,那血丝几乎快要滴出血来,只是将贴身的密码锁和一张卡交给他,告诉他密码,低低嘱咐一句:“豆豆交给你,他在袁冰冰那儿。”
说完擦身就走。
阿彬看着掌心里的东西,惊愕得有些说不出话。
天知道那个密码锁里面装载的几乎是他的全身家当和全部势力,谨慎如他,几乎从不离身,此刻竟把那一长串密码都清晰地告诉他,这简直让阿彬怀疑他是要出去跟人拼命了在交代遗嘱一样!
“豆豆那边我自然知道怎么做,可你呢?!”阿彬声音有一丝哑,快步上前扯住他,深深蹙眉,“Boss,你这是要去哪儿?”
天刚蒙蒙亮,这样的时分他如果没在睡觉,那么就是彻夜没睡!
容商渊深邃的眸子闪过一丝绝望的剧痛,暗哑的嗓音里透着冰冷,刚拂开他的手说一句“我去接她回来”,下一瞬却浑身都僵硬在原地!
渊。
那一句清晰无比的“渊”,让他宛若醍醐灌顶,有巨大的声响炸开在他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忘了。
他怎么可以忘了。
哄劝过那么多次,她却没有一次真的那么叫过他,而在那一条短信里面,她竟然那么叫了!
容商渊铁青的脸色瞬间转白,蚀骨的苍白!
阿彬看他的脸色不对,蹙眉更紧:“Boss!到底怎么了?”
容商渊的眸与他对视一眼,下一瞬却猛然挣脱他的束缚,大步流星地朝外走去!
他反应过来了,彻底反应过来了,昨天的那些话根本就不是她说的,而至于她的手机怎么会落在别人手里,谁会知道她昨晚和池彦霖在一起,她现在人到底在哪儿,这些统统都变成了未知!
像是他始终觉得握在手里的一根线,哪怕被伤得心痛也紧紧握着不肯放的一根线就这么断了!!
他脑海里的警鸣瞬间拉响,仿佛整个天都瞬间塌了下来!
身后的阿彬却怎么叫都叫不住他,只看到他发疯一样上了车朝着一个方向驶去,凌晨的薄雾里面,他就那样横冲直撞,没有原因,也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
一路飙车,不知道闯了黎明里的多少个红灯,终于抵达这里!
他眸子里闪烁着猩红的火光,做好了一切的准备,甚至想到一旦她出了什么事他就拿自己的命来跟她陪葬!可是没想到,他怎么想都没想到,竟会看到眼前的一幕!!
一瞬间,仿佛一切都远去。
容商渊缓步走近,池彦霖脸色苍白,哑声护她:“容商渊,你冲我来!”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砰”得一声巨响,容商渊的手指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抄起了床头柜上的花瓶砸向了池彦霖的头。
他整个人都被那巨大的力道掀翻在了地上,花瓶彻底碎裂,一瞬间黑色的发丝里绽开了朵朵的玫瑰,殷红的血一滴滴滴落下来。
身后的管家吓得震了一下,连后面围聚过来偷看的小佣人们都吓得尖叫起来。
池彦霖闷哼一声,倒在身后的地上爬不起来。
容商渊丢掉了花瓶的把手,一滴滴血液瞬间的手指滑落下来,他用力过猛,自己也被划伤了掌心。
他薄唇轻启,吐出几个字:“关你什么事。”
接着那紧绷苍凉的目光,望向她。
地面上轻柔的薄被里,林芊画抱紧自己,浑身颤得停不下来。
这就是他爱的女人。
容商渊眸子里闪过一丝猩红,一丝剧痛,一丝毁天灭地的绝望与苍白。
接着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脱下来,蹲披在她身上,握住她颤抖的手贴在胸口,合衣将她紧紧抱住。
那温暖熨帖般温度,铺天盖地,将她包围。
容商渊的臂膀也在抖,只是那固执而强大的力道却不减,死死地搂紧她,薄唇轻轻贴着她覆着刘海的额头,哑声清晰吐字:“不管发生了什么,回家再解释给我听抱我。”
林芊画颤得停不下来。
容商渊的眸子低垂着,她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只感觉那温热的气息再次洒在她的侧耳,是一声霸气而温柔的哑声命令:“抱我。”
那一刻,她戴着戒指的纤指缠绕上他的脖颈,瞬间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