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无咎想出手,但此时的翩翩骄傲得很,根本不想他帮,径自出手反击。可因为只是暂时出现的神迹,所以神力不济,很快便不是羲无邪的对手。
虞无咎挥剑挡在翩翩面前,冷声道:“你不要误会,我不是在保护你。如果你出事,她也会受伤。”
凤凰女神愣了一下,但也只是瞬间的恍惚,冰冷的脸上扬起一丝嘲讽,“你现在倒是懂得怜惜人了,别忘了你的身份。”
虞无咎无心掺和他们之间的前尘往事,自顾道:“既然你是凤凰女神,应该知道四象封印如何启动,这个就拜托你了。”
“哼,她倒是也一心记挂着你……要让龙蛇飞升。”凤凰女神冷着脸,淡淡道。
羲无邪看出凤凰女神的心伤,觉得十分的好笑,放肆地笑了出声,“我不如愿,你又何尝不是!这千百年来,我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至始至终,你同天下人一样避我不及。”
他还以为她会不一样,但高高在上的凤凰女神又怎么会将一个穷神真正放入眼里。
羲无邪冷笑地盯着凤凰女神的脸道:“说实话,看你用这张脸与我说话,倒叫我恶心,小山神比你顺眼多了。”小山神的好恶起码是真实的,虽有冒犯,却不到心底的讨厌,不过是眨眼的嬉笑怒骂,远远比不过那些成见。
虞无咎淡淡道:“你们的事于世间的生灵无关。你既然要邀我一战,我姑且认为你的对手只有我。”
羲无邪看向虞无咎,嗤笑一声,挥剑而上。
凤凰女神看着两人对战,转头看了眼奄奄一息的龙蛇,淡声道:“你龙蛇一族,本栖身在四海之滨,沼泽之地,神志未开,因在天地初化时立下战功,得以飞升成龙,随着世人的遗忘,你族能顺利飞升者式微,到你竟沦落至畜生无异。如今妖邪再度危及人间,是你该飞升之时,更待何时。”
凤凰女神说完,袖子一挥,龙蛇巨身盘起,本来封住的洞口被震开。
龙窟被毁去大半。
秦修毓从昏迷中醒来,看到原已经逃走的张子放一脸惊恐地往回跑,时不时看身后,仿佛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逐他,可仔细看根本没有人影,只有一团不知从何而来的黑气,若有若无。
龙蛇嘶吼,冲着张子放咆哮,气息如飓风,张子放整个身体从地面飞起。
“啊——”
“子放!”秦修毓大喊。
龙蛇看到仰头,血盆大口一把将张子放吞入口中。秦修毓见状,连忙向翩翩求救,但是此时的翩翩无动于衷,只是冷眼看着龙蛇将张子放生吞入肚,而后她目光淡淡瞥向对战的羲无邪和虞无咎。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连续的对战,羲无邪在和虞无咎交手的时候出现了漏洞,如果有人在这时出手的话,足以重挫羲无邪,虽然不至于陨落,但也必定会伤及神魂。
而羲无邪和虞无咎的神魂相连……
一团黑气悄无声息地绕到羲无邪的身后,黑气猛然化作一柄利剑,直接刺穿羲无邪的身体。
羲无邪吐出一口鲜血,却微微含笑地看向虞无咎。虞无咎能感觉到神魂的破损,手中的剑猛地扎入地面撑住身体,他的目光看向羲无邪身后,看到了黑袍人若隐若现的身形。
虞无咎没有理会黑袍人,而是白着脸看向羲无邪,“你是有意的,为何?”
黑袍人的出现他们都意识到了,而羲无邪却故意露出破绽,引得黑袍人出手中伤。
羲无邪擦去嘴角的血,眼神疯魔,邪笑道:“我说过,杀掉天地间的财神,会是件有趣的事。我杀不了你,但足够让你付出付不起的代价。”
虞无咎蹙眉,随即发现自己动弹不得。
就在这时,龙窟地面出现一个个阵法漩涡,金色的光芒带着锐利的杀意袭向羲无邪和虞无咎,将他们两人彻底包围。与此同时,龙蛇滚圆的眼珠由绿转为金色,身上的蛇鳞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金光闪闪的龙鳞,尖硕的尾巴长出龙须,张牙舞爪摇动,龙啸声随之而来。
“四象封印!”凤凰女神认出地上的阵法,而羲无邪的用意也很简单,他杀不了虞无咎,那就带着虞无咎一起封印!
既然天地想要封印穷神,那就连财神也封印吧!
真的是疯子!
不过相比起让穷神为祸人间,连同财神一起封印也似乎并不为过,反正随着人们的信仰,财神肯定还会在天地间诞生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肆意的笑声从一团黑气中传来,黑袍人逐渐在黑气中显露出身影,他得意又疯狂地看着启动的四象封印,“上古神兽齐聚,四象封印启动,果真如此!果真如此!”
羲无邪虽然不满他的阴谋,但是相比起来,不让虞无咎这个人间财神继续高高在上才是自己的主要目的。
“封印吧!让我来当着天地间的神明,让我来做你们的信仰,让我来完成你们的心愿!”黑袍人疯狂地仰天而笑。
秦修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但以他的聪明才智,不难看出眼下是正邪之争,而虞无咎和翩翩才是众生的希望。
秦修毓冲到“翩翩”面前,“你还不赶紧阻止他!”
“我为什么要阻止?”她不止不阻止,还要尽快将四象封印封入地下,这是上古神兽与生俱来的职责。
凤凰女神说罢,开始用上古之力召唤玄武和白虎,神兽之间的共鸣让他们很快分立四个方位。神龙刚飞升,亦听从凤凰女神的召令。四象封印在上古梵音中将所有的邪气尽数消去,开始对封印中的人进行镇压。
“封印——”
四象封印却没有听令。
“封印!”
四象封印依旧一动不动。
“封……你……”凤凰女神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有一道声音,在呼唤“财神”,她的声音冲出身体,甚至影响了四象封印发挥作用。凤凰女神想要将翩翩的神识压制住,可是刚刚还万分配合的翩翩,此时却不肯屈就。
“这是我的身体,你凭什么抢我的身体!”翩翩的意识逐渐苏醒,她一睁开眼,看到的就是受困的虞无咎,“你们不可以封印他!他是财神,他大公无私,他庇佑世间的百姓,你们瞎了眼吗!”
随着翩翩的声音越来越大,那四象封印竟然隐隐有被打破的架势。
羲无邪愕然地看着翩翩。
虞无咎却自顾闭着眼睛,试图让神魂从重击中恢复,必须快点,在翩翩抢回身体之前,一方面是因为凤凰在才能动用四象封印,另一方面,如果她真的强行冲出的话,恐怕会伤到神格。
“快阻止她!”黑袍人对羲无邪大喊。
羲无邪却直接一把银剑刺穿黑袍人的身体,黑袍人猝不及防,在惨叫声中消散。
羲无邪能感觉到虞无咎在修复神魂,因为那些力量重新又回到了身体里,可这次,他却不想再跟虞无咎打了,他淡声道:“小山神,你终究一样是站在他那边的。”
羲无邪的语气里有淡淡的复杂,似失望,又似理应如此,又带着点点说不出的孤寂。
天地之间,没有他的容身之处。
翩翩的目光紧张地在虞无咎和羲无邪之间转动,她后悔自己没有好好修炼,如今居然突破不了抢占了自己身体的邪祟。
凤凰女神:“……”
翩翩正要不顾一切冲出,忽然见虞无咎的身影从四象封印中飞起,眼看就要离开封印的范围,他突然又落回了地面。羲无邪嘴角露出嘲讽,知道虞无咎肯定是不甘心被自己算计,定是要报复自己。
还能怎么报复呢,无非是像千百年前一样,卸掉他的神力,让他毫无挣扎之力。
又或者,在他身上多加几道每日受尽折磨的符咒,或拆皮剥骨,或烈火焚烧,总之绝不让他好过,美其名誉要他后悔所做过的事,诚心悔过。
“你……”
羲无邪愕然地见虞无咎拉起他,一同朝四象封印外飞去。
羲无邪脸色恼怒,“你做什么!”
虞无咎淡淡道:“有人不想看到你就这么被封印,具体你可以问她。”
羲无邪怔了怔,目光看向还在挣扎的翩翩。可翩翩看到他被虞无咎带出来,便失去了挣扎的动力,重新再任由凤凰女神接受身体,毕竟实在是太痛了嘛!她小神一个,鸵鸟一只,又帮不上什么忙,还是晕倒比较好。
可翩翩没看到的是,在虞无咎要带羲无邪冲出四象封印的时候,那四象封印却将羲无邪困守在内。
虞无咎已经在封印外了,但羲无邪却无法出来,两人就隔着封印,天差地别。
虞无咎用金剑试了几次,那四象封印都一动不动,就是不放羲无邪走。
羲无邪脸上的新奇笑容转而被狞笑取代,双眸发红,白发飘动,“什么狗屁天地法则!天地,你处事不公!造我的是你,凭什么又要我永远见不得天日!我恨你!我要百倍偿还!只要我羲无邪一日不死,这天地就一日会归我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