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云在溪和云氏神前往涢水村的时候,涢水村正处于紧锣密鼓的灾后重建中。
赵大人早已派人送来了一些赈灾粮,干活的人和病患及孩童多吃一些,暂时干不上活或者没力气干活的,便在一旁做一些杂工活计,或者去山上摘一些可以用来当零嘴的野果让大家没事时吃。
中途休息的时候,独眼阿四一口野果咬下去,不知是不是没挑好,酸涩的口感让独眼阿四的独眼都挤做一处。
努力了半天愣是没咽下去后,把嘴里酸涩不堪的野果呸一口吐到地上,笑骂今日负责上山摘野果的孤儿程小青道:“你这娃子,平日里满山跑,什么果子能吃什么果子不能吃不知道吗?你看看你摘的这个,差点没把我的牙给酸倒!”
程小青笑呵呵的道:“我也想挑好的呀,可四叔你是不知道,别的村寻摸果子已经寻摸到咱村的山头了,我这不是怕就算把果子留下来咱也吃不上嘛……酸果这会儿确实不好吃,咱们也别吃,直接留下放两天,到时候味道好了再吃。大家吃的时候看着点,把酸果留下就可以了!”
“豁!”独眼阿四乐了,“别的村那么饥渴吗?居然来咱村山头找吃的?”
“我打听过了,别的村山头也有,不过他们觉得应该先摘我们村山头的,等我们村山头摘的差不多了,他们再回头摘他们村山头的。恰好那个时候他们村山头的果子也熟了,口感好还离得近……”
“这特么鸡贼!”旁边同样在挑果子吃的村民忍不住骂出声来。
“可不能这样纵着他们,小青,下次摘果子让寡妇陈氏及孙大娘和你一同去,对了,让阿彪也去。你们四个,她们俩女的负责骂那帮不要脸的孙子,你们在旁边看着点,如果要动手,别怂,直接上!只要不打死,那就随便打!”独眼阿四道。
“该!就是这样!”村长不知何时走了过来,也插嘴道:“隔壁村那群狗娘养的,每次咱村有什么好东西,都跟恶狗似的扑过来抢。现在大家都在难处,他们也一点都不见收敛……上头拨下来的赈灾粮有限,眼下大家就只有山上的这些野果当零嘴了,他们还不放过。明明自己山上有害抢我们的,当真是可恶至极!”
村长的话使大家对着隔壁村又掀起了新一轮的骂战。
骂完之后不知道是谁提了一嘴道:“听说那位被神明选中身怀神迹的泰安公主还在咱涪陵,据说近期打算在咱涪陵兴建功德超市!”
烟鬼老刘把从洪水里抢救出来的烟袋锅子在一旁的木头桩子上死命的磕了磕,“是吗?那可真是太好了,我这一辈子没做过什么坏事,身上想必有不少功德……我听说功德超市有一种装在纸盒子里的,指头粗细的烟,说是味道特别好,钥匙功德超市真建了,我怎么说也得去弄一些!”
独眼阿四用自己的独眼望着远方已经明净多日的天空幽幽叹道:“可拉倒吧,做梦的吧?涪陵这么大,功德超市建在哪里还不知道。但可以确定,绝对不会建在咱涢水这种进出都需要翻阅大山过险河的地方,功德超市啊,咱们想想就行了,就算真建在咱涪陵,对于咱来说,还是遥不可及的存在哟!”
“别悲观嘛,万一建在咱涢水呢……”
“你确定?”
“我确定……个屁!”烟鬼老刘朝地上啐了一口,骂骂咧咧的道:“当初真是瞎了眼了,居然投生在涢水这样的山洼洼里,平日里好事轮不到咱,洪水倒是跑得欢快!”
得知功德超市不可能建在涢水,甚至连隔壁村那帮王八犊子也没戏,大家心里很是唏嘘不已。
下午的活干起来也显得有气无力起来。
傍晚,夕阳遁入山头后,炫目的霞光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刷着存在感。
村长媳妇熬了一大锅绿豆水用从洪水里抢救出来勉强能用的独轮车运过来让大家先喝点垫补下,喝完再干会儿活,等天黑透彻底干不了后再生篝火一起吃饭。
就在大家一人一碗绿豆汤准备喝时,孤儿程小青突然看着远方的山路道:“哟,咱这穷山僻壤的小地方怎么还会有贵客来?”
大家闻言循声望去,见来的是两个衣着及装扮一看就不是山里人的外来客,女的看起来不过十五六的样子,脸上稚嫩还没褪尽。
男的虽然外表看起来也不大,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男的气质给人一种难以言说的阅历感。而且当霞光落在祂身上的那一瞬间,他们不禁有片刻的恍惚,仿佛在朝山下走不是一个人,而是拯救万民的神明!
可哪里有可能啊!
这个世界上有神明不假,可从来没哟神明会自降身份出现在山民跟前。
“找谁的啊?”村长眯眼嘀咕了一声,但还是仰脖把绿豆汤一饮而尽后走了过去,他才走到山脚下,那俩人就已经走到山底了。
村长见状不由得乐道:“年轻人不错啊,这山路,除了我们这些经常在山里行走的山民,寻常人可走不了这么快。尤其是下山,这山险得很,没走过山路的人下这个山,腿肚子保不准得转筋八百回!”
说话间眯眼逆着光打量了下云在溪,又打量了下云在溪旁边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疑惑道:“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二位……”
之前和云氏神不止一次参与过救治灾民的云在溪知道被认出是迟早的事,加上现在来这里是为了在这里安防自动贩卖机,这就更不能隐瞒身份了。
于是看着村长坦然道:“我是泰安公主,这位是皇城功德超市的负责人司蕴……”
此言一出,村长愣了下。
云在溪在村长发愣的时候继续出声道:“我们此次来,是想以咱涢水村为试点,想在村子安放一台功德超市的自动贩卖机试试。”
“……”
爆炸信息实在是太多了。
先是云在溪他们的身份。
然后是云在溪他们的来意。
还要那个什么功德超市的自动贩卖机,那究竟是什么东西啊!
祂一头雾水,但还是机械的把云在溪和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朝村子领。
云在溪他们过去后见眼前是一些还没有完全建成的建筑群,知道他们还在忙于建设家园,便让大家各忙各的。
大家一头雾水,烟鬼老刘把眼袋锅狠狠地朝树桩上磕了磕,“你谁啊?”
独眼阿四却惊颤出声道:“泰安公主!你是泰安公主?”
云在溪循声望去,在看到对方的独眼后愣了下,“我记得你,你是什么阿四对不对?”
“公主居然还记得我!”独眼阿四仅剩的那只眼眼眶瞬间红了起来。
他的独眼洪水来之前就已经伤了,本来伤口快要好了,后来洪水来了,他被洪水冲走泡了一天一夜。许是受到了洪水的污染,他本来快要好了的眼重新发起炎来,炎症使他发了高热。偏偏那个时候漫山遍野寻不到一棵消炎的草药,眼看他一只脚就要踏入鬼门关了,云在溪却踩着泥泞的道路朝他走来,并给了他一些药和水及食物让他按时吃。
独眼阿四就这么活了下来。
因为云在溪于他是救命之恩,所以他把云在溪的模样刻在脑海里,希望有朝一日能回报云在溪。
虽然他觉得以自己的身份很难回报身为公主的云在溪。
但是,万一呢?万一有一天公主需要帮助呢?
现在云在溪来到涢水村,独眼阿四觉得自己回报云在溪的机会来了,当即问云在溪光临涢水村是不是有什么事。
得知了云在溪来意后,当即对云在溪道:“公主,那什么功德超市的自动贩卖机就放在村中间那棵大枫树下面吧,上百年的枫树了,大家都说那里住着神仙。你把自动贩卖机放在那里,我们每天给神仙上香,相信神仙会护着自动贩卖机不出问题的!”
“神仙?”云在溪闻言来了兴趣,当即表示要去看看。
独眼阿四见状自告奋勇的要带路。
本来村民也想过去凑凑热闹,谁知独眼阿四却用那只独眼冷冷地在蠢蠢欲动的众人身上扫过去,“马上就要入冬了,入冬前房子不建好大家都要站在村口吹冷风。做好本职工作,别什么热闹都凑!”
“你不也是本职工作没做好就往前凑吗?”有人不服气的辩驳道。
独眼阿四急了,当即让那人出来单挑。
云在溪在一旁看了半天,笑道:“等放好后大家都可以过去看,不过阿四你就别跟着去了,马上就要入冬了,干活赶紧把房子弄出来要紧……在场的有谁一会儿不需要干活吗?”
“我!”刚才还闷头舔碗里绿豆的程小青赶忙放下碗走了过去,在独眼阿四满含怨念的目光中冲云在溪笑道:“公主,我叫程小青!这村子我熟,那棵大枫树我带你过去……”
“好!”
知道自己多在这里一会儿,就耽误大家干一会儿活的云在溪当即让程小青带路。
程小青立刻欢快地跑到云在溪前面。
云在溪和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见状也跟了上去。
村长见状骂骂咧咧道:“小犊子,路不是这么带的!你得走在公主旁边,屈膝弓腰给公主指路才行。你跑什么啊,嫌腿长是不是?”
“回头给他锯下来半截!”独眼阿四愤愤然。
“闭嘴!干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