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宫宴开始了。
宫宴开始前一刻钟,晋王云子孝的马车很及时地停在宫城外。云子孝率先下了马车,下马车后折身掀开扯开,把车里一个夜色中看不清模样的云子带下了马车。
“雪儿,这里是皇宫。”云子孝柔声道。
被称作雪儿的女子抬眼望了眼宫墙,颇为唏嘘地道:“原来这就是皇宫啊,和我想象中的不一样……我想象中的皇宫,红墙绿瓦守卫森严。当然这里的皇宫也依然如此,可是我想象中的皇宫没有这么旧……”
“这皇宫已经有四百多年历史了。”云子孝温声解释道:“所以旧一点是正常的。”
林雪笑笑没有说话,而是由着云子孝把她送到宫人早就送来的软轿上。
到软轿前她站在那里打两下软轿,赞叹道:“这软轿倒是不错,可是我并不喜欢被人抬着像猴子一样招摇过市,不如我们一起走进去吧!”
云子孝迟疑了下,对赶过来的宫人交代几句后,宫人快速地告退了。
宫人离去后,云子孝和林雪牵手双双走到燃着宫灯的宫廷道路上。
……
……
云在溪和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正在宫宴现场,皇帝云哲一听说晋王云子孝来了,高兴的不得了,立刻派宫人去宫门口把他们迎回来。
谁知等了半天不见人过来。
他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怠慢了晋王和晋王心仪的林姓女子,正准备派贴身伺候的大太监过去再次查看情况时,之前派去的小太监已经快速地赶了回来。
皇帝云哲见他身后什么都没有,不由地皱眉道:“晋王呢?”
“林姑娘说坐不惯软轿,现在晋王殿下正和林姑娘一起走路过来。”小太监小心翼翼的道。
皇帝云哲脸色明显黑了下。
但很快就调整过来道:“坐不惯软轿便坐不惯吧,你带人送些汤婆子过去,夜深天寒,别冻着了!”
小太监却还没有走。
皇帝云哲疑惑道:“还有事?”
小太监却吞吞吐吐不肯说。
大太监见状忍不住出声喝道:“平时怎么教你们的?陛下问,必须有问必答,你支支吾吾做什么?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师傅……”小太监哭丧着脸跪了下去,然后,仿佛下定决心一般出声道:“晋王殿下说,林姑娘自小有腿疾,不能……不能跪。”
此言一出,在座的众人皆变了脸色。
冬夜在宫中行走时没腿疾,要跪君主时却有腿疾了。
这不摆明着找死吗?
皇帝云哲脸色显得很难看。
云在溪缓缓地放下了才端起来放到嘴边的酒杯若有所思。
一旁的四公主云在雨皱着眉不满道,“小皇叔什么都好,就是眼神不行。你看看喜欢的是什么东西!父皇满朝文武皇子公主后宫妃嫔都跪得,偏她跪不得……在父皇面前,莫说有腿疾,就算是腿断了也是要跪的。”
皇帝云哲看了云在溪旁边的司蕴一眼,心里的不满也到了极致。
司蕴躯壳里还住着云氏神呢,当初不是照样拜自己了?
人这一生,扮演什么角色,就得做什么角色该做的事。
给晋王抛出了橄榄枝,却梗着脖子不肯给晋王的兄长当今陛下下跪是怎么回事?
宴会气氛一时间显得特别尴尬。
皇后安步贤见状给大太监使了个眼色,大太监心领神会地让负责杂耍的民俗表演者上来炒气氛,如此宫宴才勉强热闹了一点。但可与之前相比,还是冷清许多。
“来了个不长脑子的同乡&……”云在溪小声嘀咕了句。
附身在司蕴身上的云氏神叹了口气道:“你这个同乡怕是来者不善,你开的功德超市卖的都是你们那个时代的产物,她一看就知道你和她来自于同一个地方。她跟着晋王来这里,十有八九是要见你的。”
“……”云在溪心里的不爽更盛了,不满道:“天道怎么回事?同一个时空,怎么出现了两个穿越者?”
正郁闷时,宫人在外面通报晋王来了。
话音刚落,晋王云子孝牵着一个身着白色披风的女子快速的进入殿中。
“皇兄!”
晋王一脸兴奋地走到皇帝云哲跟前,恭恭敬敬的拜下去说了句吉祥话,但是皇帝云哲却只是淡淡地让他起来。然后,大家的视线一起齐齐地移到缓步走到晋王云子孝身后的林雪身上。
林雪五官很明艳,那样的五官,其实更适合穿耀眼夺目的红色。
可是她却选了一身白衣。
见大家都齐齐看向自己,她悄悄地扯了扯晋王云子孝的衣袍,云子孝迟疑了下,对皇帝云哲道:“皇兄,雪儿自小有腿疾,不方便跪,您看——”
话还没说完,一个走路一瘸一拐的太监走了过来,按照宫规给皇帝云哲结结实实行了跪礼后大声道:“陛下,御膳房饭食已经备好,司膳问是否可以呈上来了?”
皇帝云哲微微点了点头。
大太监上前一步对那个瘸腿太监道:“呈吧!”
瘸腿太监结结实实又行了个礼后瘸着腿退下。
大家的视线又一次落到了林雪的身上。
林雪的脸都涨红了。
她求助似的看向云子孝,云子孝却凑近她压低声音道:“雪儿,皇兄人很好的,你只是简单地拜一拜,皇兄不会为难你。”
“拜什么拜,我早就同你说过,人生在世,跪天跪地跪父母,君权专制要不得!”虽然她声音很小,但因为在座的众人都在屏住呼吸看好戏,所以她说的那句话全都落到了大家的耳朵里。
“好,好得很!朕没想到涪陵一个小小商人林语慎,居然教育出了这么一个胆大妄为的女儿!”皇帝云哲气得冷笑不已,转向晋王道:“皇帝,你告诉皇兄你究竟喜欢她哪一点?朕在全国给你找同类型的可以吗?此女,断留不得!”
云子孝快急哭了,一个劲儿地拉着林雪的衣服让她跪下。
林雪却梗着脖子道:“来之前我给你说好了的不跪,你现在又让我跪,云子孝,你言而无信出尔反尔,我真的瞧不起你!”
说到这里,毫无征兆地转向云在溪所坐的位置道:“泰安公主殿下,你也觉得我应该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