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云在溪还是依着礼部的说法说法把大婚的喜服制作事宜托付给了制衣局。
不死心的她把自己的要求又给制衣局的管事说了一下,制衣局的管事表示她尽管放心,到时候她大婚的喜服一定会让她眼前一亮。
这话说的云在溪有些慌,所以几乎每天都会过去看。
这天,才踏入制衣局的大门,就看到一个制衣局小女工正蹲在古树后面哽咽着哭。
云在溪见状便让霜儿过去问下,霜儿过去后没多久就皱着眉头带着那个脸上泪痕未干的小女工回来了。
“你自己对公主说吧!”
此言一出,小女工立刻跪了下去未语泪先流。
云在溪示意霜儿取出帕子给她,小女工稳了好一会儿后,才出声道:“公主,我叫茗儿,我家自祖上起就数百年如一日的信奉国运神,许是信奉的时间久了,对于我们的一些心愿,国运神几乎是有求必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嫂子前段时间怀孕后,特意让我在咱宫城国运神神庙里向国运神祈愿让神明保佑她生个男孩。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十月怀胎过后,居然是个女孩。嫂子托人写书信过来骂我,说我是恶毒的小姑子,见不得兄长家有继承家业的男丁。可我真的是冤枉的啊,我祈愿的时候,明明白白说希望是男孩的……”
云在溪认真听完,疑惑道:“正常情况下国运神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要不这样吧,我回头帮你问一下——”
茗儿却紧声道:“公主还是现在就问吧!嫂子是个急性子,她在信里说我不安好心,她会托她在宫中当值的表兄来找我好好算算账!我是真的害怕啊……”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里是皇宫,还能让她翻起风浪来?”云在溪不悦道:“既然她如此说了,那我倒要看看她的本事……茗儿,你跟在我身边,我倒要看看谁敢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找事!”
“公主,只有千日做贼,哪里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茗儿红着眼圈道:“您还是现在帮我问一下国运神吧,您是神选之子,兴许呼吸之间就能得到回复。到时候我把神明的回复同嫂子说下,这事兴许就过去了……”
说话间咚咚咚又冲着云在溪猛磕了几个响头。
云在溪揉着自己的额头很无奈的让茗儿起来。
“公主帮帮我……”茗儿却坚持。
霜儿当即出声道:“你真是的,公主好心了解你的情况,你却用言语逼着公主为你做事——真当公主素日里脾气好,你就可以任意妄为了吗?”
茗儿闻言似乎才意识到自己逾距了,脸吓得苍白无比。
云在溪见状也抽身朝里面走去。
她虽然不喜欢摆公主架子,但是什么时候做什么事,却不喜欢被人强行逼着来。
她方才都已经给茗儿说过会帮她问云氏神了,茗儿还不依不饶非得让她现在问。
此举着实逾距。
霜儿为她出面,她绝对不能这个时候心软让霜儿难堪,于是去制衣局里面找管事询问了喜服制作事宜后起身离开。
临离开的时候,眼角余光看到那个叫茗儿的女工正躲在制衣局入口处的那棵老树后面偷眼望着自己,她的眉头不易察觉的皱了起来。
这个茗儿给人的感觉怪怪的。
也许一开始给她的感觉是可怜,可是再往后,总有一种她欲图不轨的感觉。
联想到她方才提到了云氏神,云在溪在离开制衣局后就让霜儿自己回去,而她则去了皇宫里的云氏神庙。
因为不需要赶时间,所以她并没有用瞬移术,而是一步一步走向云氏神庙的。
云氏神庙外面阳光正光庙门虚掩,她上前推开了庙门,正抱着扫帚在庭院凉石上打盹的宫廷神侍吓得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上班摸鱼而已,云在溪并未多与他计较,让他退出去看好庙门别让无关人等进来。
宫廷小神侍立刻逃也似的出去了。
他出去后,云在溪一步步朝里面走。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来氏神庙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初来乍到,骨子里很是不屑封建迷信那一套,所以理所应当的以为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神明,并理直气壮地吃了供桌上的供品。
当时她绝对没想到,这高高在上的泥塑神像,最后的最后,居然要成了自己的夫。
她缓步进入神殿内。
长明灯的光影里,庄严肃穆的氏神像正平静地看着她。
她走左边,它看向左边,她走右边,它看向右边。
云在溪见状不由得笑了,“你这样子也不怕吓着信徒……”
“我只吓你,”云氏神的声音响起,下一瞬,身着彩衣的云氏神出现在她身边,看着她疑惑的道:“怎么不直接去神域?”
“遇到了一些事,一时兴起,所以就来这里了……”云在溪把制衣局茗儿的事给云氏神说了一遍。
云氏神听了后凝神回忆了下,摇头道:“我并未探查到她有在神庙外向我发出祈愿……”
“所以她是在说谎?”云在溪奇怪道:“她为什么会说谎?”
云氏神本想说自己也不是很清楚,可是因为这会儿并不忙,所以便用神力探查了下那个茗儿的记忆。
一开始她的神情极为放松。
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祂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最后,直接看着云在溪道:“以后,任何人让你通过焚香联系我你都别答应。”
“出什么事了吗?”云在溪问。
“记得珥陵吗?”
“不就是那个抱着一个神像,嚷嚷着你是冒牌货的那个道门邪修吗?”云在溪不解道:“这事还与他有关?”
云氏神组织了下词汇,良久,才用最简单的话语把事情表述了出来,“茗儿的情况和祂类似,一开始是想焚香向我祈愿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祈愿后香路连接到了一个自称是我的地方。然后被那个自称是我的东西蛊惑控制,继而为其作恶。”
“那个茗儿刚才之所以坚持让你在现场焚香联系我,就是想让你通过她点燃的香路去到她所拜的冒充我的邪神跟前——香路成,到那个时候,你的神魂怕是要坠入那个地方再难寻找了。”
云在溪一阵后怕,倘若刚才霜儿不断然呵斥茗儿的逾距之处,倘若霜儿呵斥了之后她还是心软当场焚香询问所谓的‘国运神’,那现在的她是不是已经成为一具没有神魂的躯壳了?
若那个地方云氏神能找到,对方肯定不会费这样大的事。
所以,香路尽头,十有八九是云氏神神力探索不到的地方。
到那个时候,别说和云氏神成婚了,祂们死生不复相见也有可能。
云在溪脸色一点点难看起来,当即出去要着人拿下茗儿。
云氏神却道:“一个暴露出来的棋子,怎么会等到你过去拿人?不出意外的话,那个茗儿现在已经死掉了——”
“是控制她的那个邪神做的?”云在溪问。
“那不是邪神,是傀儡师。”云氏神面无表情的道:“从头到尾,不断闹幺蛾子的,只有傀儡师一个——溪儿,大婚前,我要和你朝夕相处了。你若觉得惹眼,我就隐身。你别觉得我烦,现在的我和天道暂时没有锁定傀儡师位置的手段,也没办法让他出来和我正面交战,但我知道他在得知你是我的神妻后会对你出手,所以我要守着你。一来,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二来,想看看守在你身边能不能伺机拿下他!”
云在溪没有拒绝。
她所看过的小说和影视作品中,很多男女主都是在即将成好事前生死分离的。
她才不要如此。
她好容易认准了云氏神,自然是要和祂长长久久在一起的。
生离和死别,从来都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