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小弟，这就是你水平了吗
“膝盖有擦破吗？”
休息室里，江子妮眼泪仍在啪嗒啪嗒地往下掉。
这眼泪并不是疼痛带来的，而是心底无尽的委屈。
“没事，不痛。”，她几乎是提着一口气说出这话，尽量让自己的气息平静，不再哽咽。
“她可真是个坏小孩，我以后不要再跟她玩了。”
椅子还没有被坐暖，江子妮就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
“我得去告诉我爸，我把他的午餐摔了这事。”
纪海深见她膝盖无大碍，便由着她去。
目送她走出自己的视线范围后，打开电视，继续看动画片，犒劳一下在补习班呆了一上午的自己。
去江明工作地点的路上，江子妮怀着一种视死如归的心态。只能抱着他在公共场合不要让自己那么难堪。
江明就在不远处工作着，看起来和同事们有说有笑的。
江子妮手扶在门框处，探出脑袋看着这一幕，想进又不敢进。
“老江，你闺女来送饭啦。”，她终于还是被江明其中一个同事认出来了，只好掩盖掉脸上的慌乱，硬着头皮走进去。
江明闻声看过去，就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那个，我被人推了一下，摔倒了，你的饭也洒出来了。”，江子妮尽量用最简洁的话语，解释完整个事情。
江明不语，依然在忙碌着手中的活。
“啊？小子妮被谁推咯？有受伤吗？”，说话的是工作间里的一个阿姨。
江子妮摇摇头，又看向江明，等他出声。
“那我今天吃什么？真是叫你做点事也做不好。”，听得出来，江明在抑制着自己即将要暴躁的情绪，以一种不耐烦的语气说着话，但是音量很小，估计只有江子妮能听见。
江子妮脑袋一片空白，瞬间像是丧失了语言能力，呆站在原地。
“没事啦老江，大不了我们一块出去吃。”
“对嘛，你上班那么多天了，我们也没有一起出去下馆子。”
“权当开小灶了。”
工作间里的其他同事你一言我一语地替江子妮解围，江明这才缓缓点头，仍在忙碌着手里的工作。
“对了，子妮。”，其中一个胖胖的阿姨八卦地问着，“是谁推的你啊？”
“一个女孩子。”
“不会是和小深一块玩的那个女孩子吧？”，还没等江子妮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她，胖胖阿姨就已经猜出来了。
“嗯。”
“哎哟，别看那小姑娘年纪不大，心机可不小哩。”，胖胖阿姨的手不停地忙活着，嘴也没闲着，和隔壁工位的人滔滔不绝地聊着。
“子妮，你以后可别离她那么近咯。”，一大段八卦分享过后，胖胖阿姨得出了这样的言论。
好熟悉的话，好像某人也这么提醒过自己。
江子妮见江明没再责骂自己后，识趣地走出工作间。
再次回到休息室，纪海深已经关掉电视机，取而代之的是布满整个桌面的习题册。
“你回来啦。”，听到声响，纪海深抬起头。
“你还有那么多作业要写吗？”，着实是被这作业量震惊到了，江子妮感叹道。
“这不要期末考试了，老师疯狂布置作业，我手都要写断啦！”，他抓紧说话的空隙，甩了甩自己几近麻木的手。“你不用准备期末复习吗？”
江子妮眼里从来就没有期末复习这码事，所以成绩一直就不高。
“我回到家就复习。”，生怕给纪海深留下一不努力的学渣人设，她撒了谎。
“那行，反正你也没那么早回家，先借我的练习册给你练练手。”，纪海深给她递过去一本数学习题集。
“是要我帮你写作业？”
“什么叫帮我，是我在帮你。我这不看你也要期末考了，看你没题目做，帮你抓住复习的时机嘛。”
很少有人能把这如此厚脸皮的话说得那么有道理的。
不过现在也无事可干，江子妮也只好翻开习题册，拿起笔计算式子。
嗯，第一题…不会。
第二题…也不会。
第三题……
“你做题目都是习惯从
后面开始写的吗？”，纪海深偶然的一次抬头，便看到她在写后面的题目。
然而，前面还是白花花的一片。
不知不觉，江子妮已经跳过了将近一半的题目，她尴尬地笑了笑，“我不会写。”
纪海深皱了皱眉，生怕自己把补习班里的超难题给她做，把习题册滑到自己眼前，“可，这都是基础题目啊。”
仔细地看了一遍，甚至还心算了。
确实是基础题目。
“小弟，这就是你水平了吗？”，纪海深语调一扬，百般不相信。
江子妮羞愧到极致，把头埋进习题集里。
“看来还是要我这个大哥出马啊！”，纪海深找来一张草稿纸，把椅子挪得离江子妮更近些，给她一道一道地讲解着。
窗外的天空由清澈的蓝色变得火红，连太阳也变得不那么刺眼，离地平线越来越近。
“等等，这个2是哪里来的？”
“我上一步不就算出了个2？”
“对哦，忘了。”
“忘了？还是没听？”，纪海深用笔敲了敲江子妮这不记事的脑袋。“你自己算算看。”
纪海深再次拿回补习班老师给他布置的习题，一道题一道题地啃起来。
“写完了，你看看。”，江子妮双手把习题册递过去，以一种从来都不曾有的卑微的姿态，表情甚至还带了些讨好。
纪海深逐题检验着，脸色越来越沉闷，到后来，眉头几乎都皱得要连在一起了。
“你让我觉得我刚才在白干。”
“别这么想，至少帮你复习了一遍。”
“我可谢谢你了。”
“不客气。”
“我还真是第一次遇见连基础题都写成这样的人。”
纪海深气的是说不出话，面对这样的学生，真是辛苦江子妮的数学老师了。
“柳安月的成绩是不是挺好的？”，江子妮这纯粹是在没话找话，反正这糟糕透的卷面已经给他看到了，也无所谓让他觉得自己是个八卦的人。
“成绩是挺好的，”纪海深又用铅笔往习题册上打了个叉，“不过为人不太好。”
“不过我听她好像要和你去同一个补习班哦，你自己可小心点。”，江子妮拿笔戳了戳自己的下巴，放松得像是那张惨不忍睹的习题册是别人写的。
纪海深侧眸看过来，“她是不会对我怎么样的。”
没想到纪海深平时看起来眼里只有动画片的人，看这些感情的事情也不至于很木讷，和电视剧里的直男男主不一样。
“我以为你不知道她喜欢你呢？”，江子妮整个人靠在椅背上，以一种舒服的姿态窝着。
“我能不知道自己是万人迷吗？”，他垂着眼看着她，眼神略显玩世不恭。
“江子妮，回家了。”，江明推开休息室的门，催促着正聊得欢的江子妮。
听到这嗓音，江子妮习惯性地收敛了笑容，转头应了声。
“叔叔等一下，”，纪海深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叫停了正要离开的两人。
“这些卷子你拿着，”，在桌面上搜罗了几张试卷后，把它们都递到江子妮手上。“你今晚回去把它们都做了，我保证你的成绩会提高！”
“小深真是个好孩子啊，还当上小老师了。不错啊！”，江明摸了摸纪海深的头，赞美的句子不停地从他嘴里吐露出来。
真是活久见，原来江明也有这些赞美话术的储备吗？
江子妮明知那极有可能是纪海深赶不完的作业，但还是收下了这份“厚礼”。
毕竟，如果不收的话，又会被江明说成是个不爱学习的懒孩子。
“谢谢，纪老师了。”
“不客气。”，纪海深好看的眉眼笑得弯了起来，显得越发明朗。
送走了江子妮两父女，纪海深打开电视，调到他最爱的卡通频道。
“回家吃饭咯，儿子。”，纪永天走进休息室带纪海深回家。
本以为会看到一个刻苦学习的乖儿子，没想到眼前的却是看动画片看得不知天昏地暗，还笑得欢快的纪海深。
“你作业写完了？”，纪永天的慈父笑容凝固在脸上。
“写完了。你看，我桌面上的作业都清得一干二净了。”，他指着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桌子。
估计是有了底气，纪海深并没有把电视机关掉。
“行吧，明天你妈要检查的，你好自为之啊。”
这会换纪海深欢快的笑容凝固在脸上了。
把作业交给江子妮，这数量是有了，但是质量可不敢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