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思然脸上是接近疯狂的笑意,她看着眼前的霍西舟,心中从来没有这么快慰过。
姜笙以为这样就能够摧毁她?!
不!
只要她还是霍西舟的救命恩人,她就永远还有一条路走!
只要当年的事情不要被挖出来,那她就能一直踩着霍西舟的底线过日子。
正当许思然兴致勃勃想着时,霍西舟的眼神却是一寸一寸暗了下去。
就仿佛唯一的光明一点点被黑暗吞噬!
许思然此时还没察觉到危险来临,她眉眼都是畅快的笑意,却不知道霍西舟心中因为她的一番话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半晌后,霍西舟那低沉喑哑的声音徐徐响起。
“你对她说了什么?”
“我说了什么?我也不是很记得了,大概的内容就是,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你陪在我的病床旁边,照顾我,帮我削水果,而她却只能自己默默忍受那样的痛苦,我还告诉她,还好她的孩子没成功出生,要是出生了,知道自己的妈妈是个没人爱的可怜虫,还不知道会多怨恨她妈妈呢!”
许思然放声大笑,五官因为夸张的笑容扭曲在一起,看起来很是骇人。
霍西舟垂在身边的手却是猛地紧握成拳。
他从来不打女人,可看着眼前的许思然,他竟第一次有了想要打人的冲动。
强烈的愤怒席卷了霍西舟的内心,他甚至不用闭上双眼都能够想象到姜笙在亲耳听到许思然这番话时那充满恨意的双眸。
而姜笙在那个当下只是给了许思然迎面一杯水,已经是十分客气了!
可他当时是怎么表现的?
他护在许思然身前,看着姜笙的目光充满厌恶……
一时间,种种错综复杂的情绪交织在霍西舟心头,他恨不得回到过去给自己一个耳光,看着许思然的眼神更像是在看待一个死人。
许思然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她收敛了得意的神情,眸中带着几分防备。
然而下一秒,许思然却看到霍西舟的手指在茶几上微不可觉敲了敲。
接着,不远处穿着黑色西装的下属立马上前。
“霍总。”
“动手。”
喑哑得不像样的声音响起,许思然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呼喊,就被快步走到面前的男人捂住了嘴巴。
另外一个男人上前,朝着许思然的脸就是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
清脆的巴掌声响彻客厅,霍西舟却直接背过身去。
他不去看身后的许思然,满脑子都是姜笙那双清冷的双眸。
此时此刻,后悔的情绪攀升到了极点。
可霍西舟却不敢去找姜笙。
他无言以对。
对于霍家发生的一切,姜笙一概不知。
她回到家后跟赵姐和枝枝聊了一会,随后便回到了房间。
躺在床上时,姜笙还有种不真实感。
她真的跟霍西舟成功离婚了吗?
姜笙起身,在一旁的帆布包里拿出了离婚证。
看着看着,眼泪瞬间掉落下来,姜笙心中一顿,下意识伸手去擦,却发现眼泪怎么都擦不掉。
也许对于霍西舟来说,这只是轻飘飘的一个证件。
可对于姜笙来说,这却是她过去八年爱恋中失败的证明。
姜笙苦笑一声,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扼住了一般,疼得厉害。
她缓缓躺在了床上,疲倦感席卷而来,竟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
姜笙看着周围熟悉又陌生的环境,揉了揉双眼。
门口却传来了枝枝那小心翼翼的声音。
“姐姐,你醒了吗?”
“醒了,怎么了?”
“小明哥哥来了,他说今天带我们去祭拜柳医生。”
“好,我马上出来。”
姜笙立马打起精神,从床上起来后连忙走到了镜子前。
她的眼睛仍然是红肿的,但比起昨天已经好了很多。
姜笙梳洗了一番后换了一身轻便的衣服,顺手背起了自己的帆布包,却在看到包里的离婚证时目光一顿。
只见姜笙把离婚证从包里拿出来,放在了床头柜的最里层。
从今天开始,她要为了自己而活。
出了房间后,姜笙便看到赵姐有些紧张不安地摆弄着身上的衣服,一听到声响便转头看了过来。
“笙笙,你说我穿这身去看柳医生,会不会太寒酸了?”
“不会,赵姐这样就很好。”
姜笙的目光在赵姐身上转了一圈,嘴角勾了勾。
赵姐穿的衣服是她从乡下带过来的,一看就是从未穿过,十分崭新。
很显然,当时赵姐在购买这件衣服的时候,就决定好要穿着来见她师父。
想到这里,姜笙的眼神黯淡了几分,却没让人察觉到丝毫。
沈明堂正在客厅里等着,一看到姜笙便站了起来,在看到自家师姐的双眼通红后却微微一怔,顿时明白过来。
沈明堂张口想要安慰,却看到姜笙神色如常,除了双眼红肿,没有其他的异样,便压下了心中所想,侧开身子开口。
“师姐,我们今天去祭拜一下师父,你看看还有什么东西要带?”
“这些应该够了,我们走吧。”
姜笙抬眸,在看到满满当当的东西后不由得哑然失笑。
沈明堂闻言点点头,率先走在前方带路。
上车后,所有人的心情都有些压抑,一路更是无言。
来到师父的墓碑前,姜笙才有了一种真实感。
那个在她最绝望、最无助,被曾经的家人丢弃在乡下时,对她伸出援手的师父,原来已经离开她三年了。
“柳医生,我是赵翠花,这是我的女儿枝枝,我们来看你了,当年如果不是你资助了我们一家的话,我们早就……”
赵姐看着墓碑上那张熟悉的脸,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泣不成声。
枝枝也红了眼眶,缩在赵姐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掉。
姜笙却是站在墓碑前,看着眼前的黑白照,嘴边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
“师父,我来看你了。”
她的声音很轻,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风中似的。
只有沈明堂知道,这一刻,姜笙悲伤到了极点。
然而他们却不知道,不远处的一辆小轿车内,霍西舟正坐在后座,视线落在姜笙的背影上,薄唇几乎抿成了一条直线。
事到如今,他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看姜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