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很喜欢钱是吗？”
钟离绾绾冷眼盯着她，指尖摩挲着手腕上的檀木珠钏。
反正已经到这个地步，这间空荡荡的别墅里，除了她们外，再无人。
林锦鸢终于大方的承认，眼里闪烁着莫名的光泽：“没错，钱嘛，谁不喜欢？就连你现在，嘴上说着要替你妈报仇，替你未出生的弟弟报仇，可实际上呢，小贱人，你敢说你对钟离家的财产没一分渴求？”
“但我不会昧着良心，去抢属于别人的东西。”钟离绾绾冷声说。
她一把扯开遮着的布罩，露出一个铜盆，里面装着满满当当的——冥币。
点燃火柴棍，扔进盆里，“呲啦”一声腾升起一串火焰。
她看向林锦鸢，笑着说：“虽然这个比喻很不恰当。老师说，得在知识的海洋里遨游。现在么，得让你在金钱的烈火里焚身。”
说完，她拽住地面垂落的粗绳，拉着林锦鸢的身体靠近火盆。
任凭后者怎么挣扎，她都显得极其无动于衷，表情很平静。
那双踩着细高跟的鞋，被她粗暴的按进火盆里，再拿别的东西固定好，免得林锦鸢乱动时摆脱掉火焰的吞噬。
“林姨，我对你好吗？你想让阿彦哥痛不欲生对吗，让我妈死后都不得安宁对吗？”
“贱人！”
“放开我！我要报警！”
“沈婧馨是个蠢货，是你和钟离彦活该倒霉！”
“别以为你现在很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的！”
钟离绾绾“啧啧”两声：“你以为你今天还能活着走出这栋别墅吗？白日做梦！”
“林姨，你听说过，古代有种刑法，叫做‘贴加官’吗？”
手臂扭脱臼、摔下楼、双腿浸火盆……这些都不够。
她要让林锦鸢，以最痛苦的方式下地狱。
她从布罩底下掏出一盒纸巾，拿喷雾一张张打湿，覆在一起，缓缓朝林锦鸢走近……
“林姨，快了，你就要解脱了……”
事到如今，林锦鸢顾不得别的，用尽力气使劲大吼大叫道：“救命啊！有人要杀人了！有路过的人吗？帮忙报警！”
瞧着她的举动，钟离绾绾心觉好笑，她就像个跳梁小丑，演着一出没人搭理的戏。
不会有人找到这个地方的。
她很确信。
-林锦鸢怎么死的呢？
-窒息而亡。
听着很简单的四个字，但只有真正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苦。
她死后，钟离绾绾亲手剥下她的脸皮，找懂行的师傅熬制出尸油，做成口红。
至于身体，当然是喂狗比较合适，也能绝后患。
……
林锦鸢死前，钟离绾绾逼迫她录了个自认罪行的视频，备份在SD卡里，带去了沈婧馨墓碑前烧毁。
她分明嘴角带笑，却从眼眶里，顺着脸颊缓缓流下几行清泪。
“妈，害你的凶手已经被我解决掉了。女儿亲手杀的。”
“属于沈家的东西，我会替你夺回来的。哪怕捐给慈善机构，救助山区贫困孩童，也比被他们拿去奢侈好。”
她擦干眼泪，拍了拍膝盖上的杂草屑，站起来时，就像彻底变了个人一样。
多了分沉稳，沧桑，孤寂。
她觉得，她的心理年龄，可能快到四五十岁了。
医院，病房。
钟离昌平有三个孩子，最寄予厚望的那个惨死，剩下的儿子却是凶手，被抓进警局关着，只等着判刑。
都说女儿是爸爸的贴心小棉袄，现在想想，也就绾绾比较省心，还能好好的陪着他。
他心里愧疚，觉得亏欠绾绾，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好好弥补她。
所以绾绾来送粥，探望他时，他显得格外的高兴、殷勤和激动。
外面下着暴雨，他看绾绾发梢上滴着水珠，心疼地问：“淋着雨了？我让小王给你熬碗姜汤，你待会儿要走的时候，记得喝。”
“爸，你对我真好。”钟离绾绾掸了掸肩上的水，朝他走近，“林姨生病了，她让我给你看个视频。”
……
“跟了你十几年的律师，其实早就被林姨买通。”
“你交代完遗产的分配问题后，她第一时间便知道了。”
“林姨很气愤，”钟离绾绾边说，边轻拍钟离昌平的背，替他顺气，“爸，你别咳嗽啊，小心岔气胸口疼。她觉得你薄对她，但人心不足蛇吞象，恐怕得将全部的财产都给她，她才会满意。”
“她想着，下辈子的荣华富贵，不能减少，就对你撒了个弥天大谎，说她怀孕三个月了。”
“我知道你很高兴，又将希望寄托在新来的弟弟身上。”
一想到枕边人欺骗他，钟离昌平就难抑愤怒：“这个贱人！竟然敢耍我？！”
“爸，你别生气，”钟离绾绾劝慰他道，“后面还有更严重的事儿呢。”
钟离昌平抬头看了她一眼，视线停留在她娇艳欲滴的嘴唇上，怔了怔，无意识地开口：“你什么时候……开始涂口红的？”
钟离绾绾轻抚唇角，不设心防地笑起来：“就最近几天。”
钟离昌平没多想，感慨了一下：“我老了，女儿都长大知道爱美了。”
钟离绾绾：“爸，林姨对你的真情，从始至终都是披着贪慕虚荣的假皮，你打算将她怎么办呢？”
钟离昌平面露犹豫，踌躇良久后，不忍心地说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她或许贪钱，但对我肯定有几分真心。她毕竟给我生了个儿子，如果没出意外，她算是咱们钟离家最大的功臣……”
钟离绾绾没耐心继续听他废话，打断他：“那我妈呢？她也为你生下一儿一女。”
“婧馨她……”钟离昌平“嗯”了几声，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懂了，”钟离绾绾说，“我和哥哥都是废物，所以我妈不仅算不上功臣，恐怕还是桩赔本的买卖，对吧？都说经商的人，十个有九个都冷血无情，我算是看透了。”
钟离昌平有些心惊，她怎么会用这种语气，说出这样的话。
他急忙补救道：“绾绾，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说……”
“爸，”钟离绾绾说，“你告诉我，医生说我妈摔下楼，一尸两命，是场意外。但我想知道，真相究竟是怎么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