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辉立即据实以告:“我女朋友过生日,我在珠宝店定制了一条手链做礼物,我这要查房走不开,让杉杉去帮我拿了。大概半小时她能回来。”
甘棠问:“她什么时候走的?”
“刚走。甘阿姨,您是不是找杉杉有急事?我打电话叫她回来吧。”李辉瞟了眼她手里拎着的保温桶,猜测她是来给江杉杉送饭的。
上次江恬恬病重住院,院长江国泰严令医院保密,特别是让他保密,不许在江杉杉面前提半个字。
他于是知道了江杉杉就是江国泰的女儿,也知道了江杉杉为什么专攻心脏病。
他尽心尽力指导江杉杉,除了私人交情外,自然也是因为江杉杉就是大老板的女儿。
甘棠摆摆手说:“没什么急事,我是来给她送饭的,她不在没关系,我把保温桶放到她办公室,等她回来吃。希望别凉了。”
李辉笑道:“不会的,现在是夏天,不容易凉。甘阿姨,保温桶给我吧,我给她送过去。”
“没事没事,你不是要查房,你忙你的,我去送,反正我闲着。”
甘棠拒绝了李辉的帮助,拎着保温桶走向江杉杉的办公室。
江杉杉的办公室在电梯附近,她刚走到门口,就眼尖地发现合上的电梯门缝里露出江杉杉的脸。
“杉杉!”甘棠叫了声,但来不及了,电梯门完全合上,数字开始朝下跳。
她匆匆忙忙放下保温桶,马上乘坐下一个班次的电梯。
江杉杉刚刚已经下楼了,但想到没带手机,于是又返回办公室拿手机,所以耽误了一会儿。
她听到了甘棠的叫声,正要回答一声时,电梯门关上了。
电梯下降,直达停车场。
她走出来,拿出手机,打给甘棠:“妈,你来了,有什么事么?”
“没事,我来给你送饭。杉杉,你在哪儿呢?”
“我在停车场,一会儿要出去办事。”
“那你别走,我开了车来的,我带你。”
“不用了……”
甘棠温和地笑了笑:“又不费事,我已经上电梯了。你就在电梯口等我吧。”
“那好吧。我挂了啊。”
江杉杉切断通话,眉宇舒展,把手机放进包里,正在这个时候,忽然有一只手从背后袭来,捂住她的嘴巴。
她的心咚地一跳,脑子瞬间发懵。
什么情况?
绑架?
她大惊失色,凌乱的脑子勉强记起怎么反击歹徒,刚想到一些眉目,还没行动,那只手的主人将她朝后拖。
江杉杉踉踉跄跄,身形不稳,更没有精力来反击敌人。
混乱中,她一边试图抓住身边的物体,阻止被拖走,一边狠狠咬歹徒的手。
血丝从歹徒的手心流出来,歹徒低叫一声,放开手。
“救……”
啪,一个巴掌狠狠地抽在她脸上。
她猛地侧过脸,刚想继续叫,那人又捂住她的嘴巴。
“快点!”
第二个歹徒制住她的胳膊,两人一起把她拖上一辆黑车。
江杉杉剧烈挣扎,有人扯住她的头发,用胶布封住她的嘴,她的脚勾住了车门框的边沿,第一个歹徒毫不留情地从下往上重重踢一脚她的膝盖窝。
“唔唔!”她吃痛,不得已收回腿。
正在她以为自己没救了心神大乱时,停车场忽然响起一声响亮的尖叫声:“你们干什么?放开我的女儿!放开她!你们是不是绑架?我要报警了!”
妈妈!江杉杉脸色煞白,唔唔叫着想告诉她,快点跑,不要靠近这辆车。
第一个歹徒哼了声,无情地拉上车门。
车子滑出停车位。
甘棠冲上来使劲拍玻璃,追着车子跑,边哭边喊:“放开我的女儿!你们想要钱,可以绑架我,放开她,求求你们,不要伤害她……”
可是歹徒哪里听她的话,车子加速,将甘棠甩在后面。
甘棠跌倒在地,腿和手掌都擦破了,像是感觉不到疼似的,爬起来追着车子哭喊:“放开杉杉,不要伤害她!”
江杉杉的眼泪唰地落了下来。
如果不是今天遇到绑架,她大约永远不知道妈妈为了她居然愿意牺牲自己。
然而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她必须自救!
她四肢被制住,两个歹徒分别用绳子帮助她的手脚。
只有脑袋可以动。
她抬起头,朝前看去,那是第一个歹徒,那个捂住她嘴巴把她从电梯拖到车上的男人。
恰在此时,男人也朝她看来。
鸭舌帽遮住了他的半张脸,一双阴鸷的眼睛隐藏在帽檐下的阴影中,胡子拉碴,是个中年。
江杉杉心神俱震。
这个中年男人,她死也不会忘记。
傅二叔,傅博闻!
怎么会是他?
他不是在被通缉么,怎么还敢回到Z城来?
被傅星沉抓到,傅星沉会把他挫骨扬灰的!
“杉杉,认出我了?好久不见啊。当年的小女孩,如今也出落得亭亭玉立。”傅博闻嘴角勾起一抹邪气带了几分戾气的笑容。
江杉杉挣扎,屈膝踢他。
傅博闻扣住她的膝盖,手指不知按在了哪里,她的腿一麻,好一会儿没有知觉。
傅博闻和颜悦色地笑道:“你这孩子,从小好动,现在和小时候一样,跟阿沉的性子是南辕北辙。杉杉啊,你知不知道,为了抓住你,我花费了半年的时间。阿沉严防死守,把你抓出来,可真不容易。不过抓住了你,阿沉就是我手心里的蚂蚱,我让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江杉杉怒红了眼睛。
傅博闻笑了一声,想说什么,第二个歹徒提醒:“傅二,还是把她迷晕吧,免得她做什么小动作。”
“先搜身,给她换身衣服,我可太了解我那个侄子了,他是监控高手。我就是这么栽在他的手上的。”傅博闻说得云淡风轻,眼里却流露出一丝恨意。
江杉杉又开始挣扎。
傅博闻轻笑:“怎么,害羞了?”
害羞你祖宗!江杉杉心里腹诽。
这时车子停了。
看周围景物是在郊外。
一名戴着口罩的女子上车,给江杉杉换了衣服,鞋子和发圈都扔了。
她光着脚,被塞进另外一辆车上。
傅博闻用浸湿了乙醚的手帕捂住她鼻子。
江杉杉屏住呼吸,不想吸入乙醚,但没坚持到一分钟,就忍不住呼吸,慢慢地,她眼前的景物变得恍恍惚惚,只看到之前的黑车直行,而他们拐入了另外一条岔道。
意识的最后,是傅博闻那张阴险的笑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