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杉杉握住他的手,抱在胸前,继续说:“星沉,那天我叫你,想跟你和好……”
傅星沉嘴唇微动,正要说好,那就和好,又听她说:“可我突然就好羞愧。星沉,怎么办?我发现我对你的喜欢不纯粹了,掺杂了很多算计,很多私心。我怎么那么坏呢?竟然想凭借你的喜欢,让你帮姐姐找匹配的心脏源,为她续命……”
傅星沉脸一黑。
江家人对杉杉说了些什么鬼话?
“星沉,你生气了。”
他生气,江杉杉瞬间就觉得委屈。
反正是梦里,不许他生气。
傅星沉无奈,拨了拨她脸上的头发:“不生气,你只是给自己找个理由,和我在一起。因为你爱我。”
江杉杉破泣为笑,嗔骂:“梦里,你还要占我便宜!明明是你爱我!”
“嗯。”傅星沉大方地点头承认。
“星沉,说你爱我。”
“……”不说,说过只说一次的。
“星沉,你说啊!”
“……”
“你!梦里你还欺负我,不让我顺心!还说结婚了听我的话,你根本不听话。”
“……”你也不听话,叫你结婚,你给我跑了。他没错。
“不说算了!我不稀罕!”江杉杉泪眼婆娑,眼泪吧嗒吧嗒落在他的手背上,“星沉,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想过找个简单点的男朋友,他的家人不会嫌弃我,不会嫌弃我的家人,他还要和我一起治疗你的失眠症。可是,想想,我们每次办事之前,得先给你讲故事,先把你哄睡了,就好尴尬。”
傅星沉:“……”脸色渐渐发绿。
她竟真的产生过红杏出墙的念头!
罪该万死!
江杉杉接着说:“可是,如果我不找男朋友的话,就得和你老婆一起哄你睡觉。或许,你和你老婆办事,我在一边看着,你睡不着,我就得补上去哄你……那我可要委屈死了,还不如杀了我来得痛快!想来想去,我还是得找个男朋友,至少他可以帮我分担一半尴尬。”
江杉杉咬牙切齿!
输人不能输阵!
傅星沉深吸一口气,发绿的脸渐渐转黑,声音低沉温凉:“找什么男朋友?就我们两个,不是挺好?你不委屈,我也不委屈。”
他无意识地摸摸脑袋,总觉得脑袋上有一群牛羊马奔腾而过。
猝不及防间,江杉杉又哭了,泪汪汪地看着他:“星沉,我替你委屈啊!”
“……”我谢谢你,你就非要给我戴绿帽子!
江杉杉哭得喘不过气:“星沉,我对你的喜欢有私心,我知道你不嫌弃我,你也不会觉得委屈,可是怎么办?我就是替你好委屈好委屈!我不配你喜欢!”
傅星沉心软得一塌糊涂,紧紧抱住她,大手顺着她的头发:“没关系,我不介意,只要你永远不离开我。”
真实的体温让江杉杉心惊,她勉强维持混沌的理智,狠狠掐了一把大腿,不疼。
傅星沉皱了一下眉,他说错了什么?
江杉杉放心地让自己沉浸在梦中,捧住他的脸吻他。
当他被推倒时,傅星沉有些恍然,顿时哭笑不得。
原来在江杉杉的梦里,她是这样的。
她该庆幸,她这三天梦里没有叫错名字,否则……
傅星沉危险地眯了眯眼,紧紧扣住她的腰……
护工老阿姨打开门,听到不同寻常的声音,吓得魂飞魄散,张嘴就要尖叫,被白戈捂住嘴巴拖走。
墨安面无表情,立刻把门关上。
黑漆漆的病房中,一双冰冷犀利的眼睛朝门口看了一眼,很快又蒙上一片迷雾……
翌日,江杉杉醒来,动了动身体,立刻脸色一变。
虽然身上被清理过了,但她又不是第一次,或许可以勉强堪称经验丰富,发生了什么,只要不是死人,就会留有印象。
病房中清清静静,傅星沉早已不知所踪。
她躺在那里,绞尽脑汁地回忆。
她说了些什么?
貌似把心里一些不可告人的可耻想法,能说的,不能说的,都说了。
也许,可能,有一部分,没说。
她不确定。
反正不该做的,她都做了。
她用被子捂住脑袋,想去撞墙!
太无耻了!
傅星沉怎么能趁人之梦呢?
还要不要脸了?
咔哒一声。
江杉杉立马坐起来。
“杉杉,吃早饭了。”傅星沉面色无异,手中拎着一袋早餐进来,口吻随意地像是他们之间没发生过任何龃龉。
江杉杉腾地就被一把叫做羞耻的怒火点燃了,眼泪夺眶而出,她砸了个枕头过去:“我说了不想看见你!你走开!”
傅星沉对上她满是泪水的双眸,脸色微沉,默不作声地将早餐放下。
房门再次传来咔哒声。
江杉杉孤零零地坐在床上,大脑一片空白,根本不敢想象,这是自己干得出来的事。
啊,好像这也不是她第一次提上裤子不认人了。
她感觉羞耻,为自己那些龌龊的私心而羞耻,没有办法面对他,也找不到他们的出路在哪里。
她一边内心煎熬,一边哭,一边把他送来的两人份早餐全部吃光了。
护工老阿姨眼底青黑,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抖抖索索地汇报:“您带去的早餐,江小姐全部吃完了,吃完了还打嗝来着。
大约是您不在,江小姐哭得很厉害。
不过,她姐姐和朋友们来了,她立马就不哭了,还为您掩饰,说您忙,所以没法来接她出院。
医生说,江小姐已经痊愈了。”
护工老阿姨小心脏颤啊颤,拼命地想,自己还有哪里没说到。
昨晚那一出,可她老人家给吓坏了,陪小孙子去坐云霄飞车也不带这么刺激的。
她也看不懂这两个小年轻到底怎么回事,索性想到什么就说什么,专捡好听的话说。
不过一想到昨晚黑暗中两道纠缠在一起的男声女声,老阿姨的老脸依然有些发热。
怎么也不能想象,那是面前如此清冷入骨的男人发出的声音。
傅星沉“嗯”了声,眼神示意白戈。
白戈带走老阿姨,给她一个信封。
老阿姨摸着厚厚的信封,小腿肚子不哆嗦了,膝盖不软了,腰不疼肩膀不酸了,眉眼开眼感激不已。
一转眼,江杉杉出院三天了。
傅星沉打过去的电话,她不接,发过去的短信,她也不回。
她的世界,像是把他屏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