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算是陈谦的嫡系，这段时间在杨州府帮忙不少，现在陈谦遇到困难，两人自然是义不容辞。陈谦给两人的任务很简单：“研究那些死蚕，用显微镜，一定要找出来其中的差异。”
两人虽然学了会计，可是对生物一窍不通。陈谦手把手教他们，给他们灌输一些现代的生物观念：“人都是由细胞之类的构成。无论是人还是蚕，身上都有很多细菌，平日里完全看不到，显微镜才能让他们显露真容。”
杜晚呆了呆说道：“那水里也有么？”
“有，而且很多。”
段思安大声说道：“那不就是佛家说的一碗水有四万八千虫么？”
陈谦笑了笑：“佛家可能发现了，也可能是蒙的。不过水里确实有很多虫子，远远不止四万八千个。”
从此以后，杜晚跟段思安就犹如科学家一样，每天看不同的切片。显微镜的倍数并不怎么大，但观察这样的东西足够。
陈谦继续从其他地方查找原因。他不但找了赵老头，还找了其他养蚕人，然而无论是谁都说不出来这一切究竟是如何造成的。
损失点蚕倒是没什么，可如果不找出来原因，以后再养也是一样的结果。整个事情都得失败，实在叫人寒心。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找不到原因。
陈谦被这么点东西折腾得精疲力尽。真相撒手不管。晚上回家，春红早早收拾好饭菜等着他，看到他回来急忙起身，让他入座，替他宽衣。陈谦重重叹气，拿起筷子却不想吃饭。
春红道：“夫君你吃点东西吧。找不到原因咱们就慢慢找，总归会找到。”
陈谦说道：“我没事，就是有点心累。要是人才再多点就好了。”
“怎么？”
陈谦说道：“这其实是个小问题，只要人多，找到原因很简单。只是眼下没那么多人才可用。事事都要我 操心。”
春红迟疑半晌，道：“你看我行么？”
陈谦诧异看看她：“倒是没什么行不行的。只是这个事情非常辛苦。你能吃苦，我就能教你。只是可惜，夏清颜不在。”
夏清颜学了许久的化学，这种事情可以做得来。
春红道：“夫君你教我。”她抓住陈谦的手，眼神殷切而又热烈。陈谦笑着说道：“好。”
但事情的进展并不顺利，过去了好几日，段思安，杜晚两个人一无所获。除了让他们增加了很多无用的知识外，对事情没什么帮助。
陈谦很是发愁。以至于李光来找他办公，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李光不得不提醒他：“大人，现在可不是沮丧的时候，巡抚大人快来了，咱们得开始准备了呀。”
陈谦以手干搓脸，片刻后道：“你说得对。治安局准备的怎么样了？”
李光说道：“已经差不多，全城一共六个分局，总局设在府衙对面不远处，人员也都招募差不多，都是积年老吏，那些队员全都是良家子。”
陈谦道：“他们的武器呢？盾牌呢？”
李光说：“武器还是铁尺。盾牌准备好了。装备上不是问题，但我只怕那些富户有什么意见。”
陈谦说道：“有意见叫他们找我来！看看我手里的刀利，还是他们的脖子硬。我们先从风俗业开始整顿。召集他们，今天开始突袭青 楼，另外通知所有官员，一律不准嫖宿，一经查实，立刻革职，永不叙用。”
李光点点头，将命令下给宋世景，宋世景还以为看错，拿到命令后忍不住去了李光的公房，问道：“李师爷，突袭青 楼？没有弄错吗？”
然而李光非但没有否认，反倒是更加强调了这件事情的重要性。宋世景很不理解：“师爷，这些青 楼里可是有裕王的产业，咱们也要查？师爷，咱们老爷可能没有在下面呆过，不大懂得这里面的人情世故。师爷你该清楚的呀，什么行业都能碰，唯独这个真的碰不得。”
李光冷笑道：“宋捕头，我要提醒你，这不是你应该管的问题。府尊大人不但懂，而且还清楚的知道这里面有裕王产业。不然你以为咱们府尊是如何从一个小吏爬到现如今的位置？你以为单纯靠运气吗？”
宋世景哑口无言，李光继续说道：“咱们老爷是有大志向的人，这活你能干的话就干，不能干立刻可以回去。你就不好好想想，你吃的是谁的饭？这是你的机会，也是你的危机，处理不好，嘿嘿。”
处理不好有什么后果，李光没说。但这并不妨碍宋世景自己脑补。回想起陈谦刚到的时候，自己的那些同行现在都已经死了一个。
死去的人叫王行，以前跟宋世景一样也是个捕头，只是因为起初陈谦处理盐政的时候站错了位置，导致他被直接辞退。虽然陈谦没有追究他的责任，不过当他没了捕头的这个身份，立刻就被人盯上。不久后横死家中，是被他以前的仇人杀掉的。
宋世景自问不是圣人。仇人他也有，而且说实话也不少。做捕头的，怎么可能没有个三四个仇人呢？欺压百姓惯了，总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惹到了人。
就算没有这个后果，宋世景也想不出来不当捕头以后能做什么。家中妻儿老小嗷嗷待哺，他哪里敢停下来啊。光是想想就出了一身白毛汗。
于是他抖擞精神，急忙回到治安局简陋衙门里，对手下人说道：“立刻通知所有人，晚上必须准时集合。谁要是不到，别怪我不客气！”
小吏道：“集合？头儿，又有什么好事了？”宋世景这个人还是比较随和，属下跟他也没什么距离感，所以经常开玩笑。
但今天小吏可能没掌握好度，只见宋世景脸色铁青，呵斥道：“天天想什么好事？给你吃喝还不够吗？滚去办事！ ”
小吏赶紧跑了，离得远了不由嘟囔道：“头儿今天吃什么炮仗了，一点就着。”
宋世景的命令是所有人，哪怕文职人员也都被叫过去。下午傍晚时分，所有人齐聚总局衙门，所有人都不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嘻嘻哈哈互相打招呼，大部分人都互相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