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不行，可是你守旧完全没问题，你也有自己的一点追求，但你追求的东西，我并不缺。人活一世，总该是有点样子的。不能浑浑噩噩如此度过一生。否则将来有什么颜面去见祖宗？”
李光道：“你是为了光宗耀祖？”
陈谦说道：“不，我只是希望告诉这个世界，我曾经来过。这个世界就是一堵坚硬的大理石墙，我要用我的爪子在上面挠下来一点痕迹。不需要太多，一点点就够。
我做这些，也只是为了这个目标。”
李光还是第一次听到陈谦说心里话。他还记得当初政和皇帝找到他，说要让他给陈谦当个幕僚。他十分抗拒。当时他认为陈谦不过是个不学无术的混子，偶然原因才当上县令，并且马上即将升级为知府。
但实际上陈谦并没有什么才能，接触了以后才知道这不是事实。陈谦的很多举动虽然匪夷所思，但是他确实不是个混子，而是有自己的想法，又肯付出努力的人。这样的人很难不成事。
随着两人接触加深，事实证明他并没有看错。今天陈谦向他吐露心思，让他觉得，对陈谦的了解不过是沧海一粟，这个人身上充满谜团。不读书，却知道很多知识，而且还是别人都不知道的。
能作诗，而且也不同寻常。脑子里更是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旁门左道。偏偏这些旁门左道能赚钱。
蚕吐茧后，陈谦更加积极。不但雇佣了更多人管理这些蚕房，而且还重金聘请了几个非常有名望的养蚕人。作为技术指导。所有人看到冬天的蚕茧第一反应就是不敢置信。
赵老头是远近闻名的养蚕人，可是就连他也没见过冬天蚕茧，看了之后只觉得不可思议，对陈谦说道：“草民我养了一辈子蚕，从来不知道蚕冬天也可以吐茧。”
陈谦带着他参观这里的蚕房，说道：“现在不是知道了嘛。不过说起来也很简单，只要想办法把温度维持住，湿度控制住，改造环境就成。现在蚕要吐茧，你们悉心照顾好，如果可行，这项技术可以推而广之。”
赵老头激动得直鞠躬：“大人你可真是百姓父母，草民感激不尽。”
“先别说那么多。咱们还是赶紧先照顾好再说。”
蚕房成了陈谦最为重视的地方，而且现在蚕房里的装备，比任何地方都多。比如陈谦搞出来一个简陋版的空气加湿器。人可以冻着，但蚕的温度一定要保障。
为此，陈谦这几日连出门的时间都少得多。不过朝廷上的事情还是要重视，邸报上说，鉴于最近江南地区局势比较混乱，所以朝廷打算派个巡抚，巡抚江浙三省。
布政使司发下文书，要求各个府衙县衙全部要做好准备工作，千万不能在这个时候掉链子。大致意思就是这样。陈谦跟李光商量：“咱们要留个好印象。也不知道派谁来巡抚三省。该做的工作要做好，尤其是面子工作。”
李光道：“府尊，咱们就算是不做面子工作，咱们自己的也做得很好吧。”
陈谦神秘笑笑，道：“话不能这么说。咱们确实做得很好，最起码盐户的环境改善不少，最近又在准备搞丝绸，这些功绩放到哪儿其实都很厉害，但这都是朝廷层面上的，是里子，咱们的面子上也要做好。面子上做不好，那里子可不就是白做了吗？”
李光道：“面子上做，你是指把乞儿赶走？”
陈谦道：“咱们做事岂能这么粗糙？乞儿其实无所谓。那里没有乞丐呢？不过关键的还是我们要为下一步工作做准备。”
“府尊您说明白点。我有点听不懂。”
陈谦说：“你跟我来。咱们出去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一起上了马车，出门，马车嶙嶙，很快就到一处所在。掀开窗帘，李光明白这是什么地方，不就是风流窝么？文人墨客最爱，哪怕是朝廷官员也不能免俗。全国到处都是，自从管仲之后，这甚至都成为国家战略。
门口人来车往，十分热闹，这里叫做清风楼，是整个扬州府最大的青 楼。陈谦说道：“这背后有多少肮脏生意？我虽然没有调查过，但是这里的女子十有八 九都是拐来的。我不是圣人，当然知道玉望这种东西不好管控，有阳光的地方就有黑暗，但是我们不能视而不见。
由此而滋生出的家破人亡、妻离子散，也不知道有多少。下一步我的打算就是处理这些东西。”
李光皱眉：“这些可都是顽疾啊。真要弄得太狠，只怕会出事。”
陈谦道：“不会的。因为没办法断绝。”
接着继续走，到了市区中心，这里多少还好了点。不过陈谦指着两边的门店说道：“看着秩序还是不错的吧，你可知道这儿有几个帮派势力在抢地盘？他们每个月都要交所谓的保护费。 ”
李光说道：“这我还真不知道。”
陈谦继续说道：“你肯定知道，但你不说，你知道这些所谓的帮派势力，其实都有富户的支持。没有他们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帮派？”
李光不吭声。陈谦带着他继续往下走，很快到了码头，杨州府也有个码头，不过这个码头比之镇江的小很多，这里是内河航运的码头。
码头上的场景更加令人欣赏，忙忙碌碌的人们，数不清的车子，鸡公车穿梭，一箱箱货物被搬下来迅速送走，也有一箱箱货物送上船，开往其他地方。
陈谦与李光两人下马车，空气中传来腥臭的味道。他们站到一旁，可以俯瞰整个码头，陈谦说道：“这里有那些力工们自己组织的行会，光是行会就有三个。道门、会门三教九流，在这儿集中，最终发展成影响全府的大门派。”
陈谦叹口气，背着手继续说道：“这些都是问题。但暂时还没办法解决。所以我要先成立个部门，一个专门的部门——治安局。专门负责这些事情，他们要有一定的武装力量，可以对付一些简单的势力。
不如借着这次整顿，做面子工程，把这个部门的框架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