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套杯子，众人传看，陈谦详细勾勒未来图景。
虽说非常诱人，但众人不怎么感冒。
玻璃杯子固然好看，也不是必须。
有钱人用玉杯，没钱人买不起。
大家断定，这个东西的售卖，肯定不会顺利。
陈谦又说，将来会生产杯盘碗盏，文房四宝，及其他产品。
可惜，大家其实都没兴趣。
主要原因是，目前大梁有自身的审美体系。
突然加入玻璃，并不符合主流审美。
有人愤而起身，“典史大人，我家小业小！”
“一份一千两银子，实在买不起。”
“告辞，林大人，恕草民无礼。”
陈谦点头：“买不买都是自由，不会强求你。”
“只是，最近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下次不会这个价。”
那人嘿嘿笑道：“多谢典史美意，我有自知之明，这种东西我受不起。”
陈谦笑道：“可以。”
说完，那人就走。
有人带头，众人胆大，又陆续有人告辞。
有人看县令脸色，见林大人虽然脸黑，却也未阻拦众人，似这次真不是逼捐，更多人放心大胆走。
至于以后，县令给穿小鞋，谅他也不敢。
今天来的，几乎是缙云县中最中坚的力量。
他林书思要真这么大胆，他们有办法把林书思弄下台。
最后，屋子就剩一个人。
此人，是缙云县的商贾。
白手起家，靠倒卖南北货物发财。
而今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愁吃喝，想进一步发展，难如登天。
此人四十来岁，干干瘦瘦，像没蒸好的死面馒头。
陈谦见所有人都走，就剩下他，略有好奇，笑道：“这位员外，不知是哪位？”
他连忙起身拱手：“不敢不敢。”
“小老儿姓黄，行四，人称黄四儿，大名反倒没几个人知道。”
“小的有几艘船，河里讨生活。”
“黄员外对此有兴趣？”
“小老儿倒是想了解点。”
“你不怕我坑你？”
“小老儿南北都走过，唯一确定的是，独门生意最好做。”
陈谦哈哈大笑：“有理。”
“正好林大人在此，咱们开诚布公谈谈。”
黄四儿急忙给林大人行礼，嘴中道：“多谢老父母，还念着我等。”
林书思勉强抬手，答疑解惑自然由陈谦。
其实方才该讲的都讲过，再讲无非重复。
黄四儿听得认真，提出许多问题。
陈谦讲完，黄四儿突然道：“听大人意思，玻璃运输麻烦！”
“小老儿这商队不知可否承接此任？”
“我建议你重建公司。”
“当然若不想重建也没问题，县衙肯定要自己建。”
黄四儿惊讶：“县衙还能建商队？”
“朝廷没说不允许吧，那就可以建。”
“今后不但有玻璃，还有其他物品要送，使用别人商队总归不便。”
“小老儿行不行？”
“可以，但县衙的商队不仅是为玻璃作坊服务，还需要承接其他业务，要为全县服务，赚钱，不多。”
“小老儿干了！”
陈谦道：“先别急，这次玻璃作坊你准备买几份？”
黄四儿拱手：“小老儿钱不多，只够买十份，典史大人别嫌弃。”
“不嫌弃，这么多已经足够，你就等着吧。”陈谦哈哈大笑。
交割完毕，黄四儿果真拿出一万两银票。
陈谦乐呵呵，送他出去。
回县衙，林书思勃然大怒，摔起了茶杯。
林书思咬牙道：“这些刁民，想拿捏本县！”
“大人莫生气，有他们后悔时。”
“本县咽不下这口气！”
“大人切莫着急，我们先做好此事，待过段时间，自见分晓。”
虽说筹集钱款只筹集到一万两，但对陈谦来说足够。
就算没这一万两，他也足够。
筹钱，只为拉他们上车。
陈谦雷厉风行，接着筹建作坊的管理层。
按照先前规划，设置七位董事。
陈谦代表县衙，户房文吏雷淙代表所有吏员。
黄四代表自己。
还差四位，以后再补充。
由陈谦担任总裁官，负责日常运行。
财务则专门建立，独立于作坊外。
接着招募人手，开始大干特干。
周大匠担任首席技术官，负责研究技术，又招募学徒。
陈谦听说，有个画糖人的落魄手艺人在城中，立刻找来。
几天后，初见雏形，作坊轰隆隆运转起来。
这日，陈谦忙完从县衙下值。
走到城门口时，忽然被一顶轿子挡住去路。
轿子停下，从里面钻出来西门轻。
西门轻冷笑，“哟，这不是典史大人吗？”
“听说典史筹款，只筹到一万？”
“典史大人跪下来求我，大爷我补足。”
陈谦盯着西门轻，叹息道：“将死之人，何足言道。”
“你说谁将死？”
“陈谦，别以为你傍上林大人就高枕无忧！”
“嘿嘿，西门大官人，我要是你，就赶紧回去跟老婆再生几个儿子！”
“该吃吃，该喝喝，不然就来不及了。”
“混账东西你……”
陈谦说完就走，根本没搭理西门轻。
过几日，第一批玻璃茶杯全部做完。
陈谦召集南北客商，于明月楼中宴饮。
缙云水运发达，南北客商本就多。
陈谦这么一号召，当时还真有四五十个客商响应。
开会前，陈谦与林书思商议此次会议。
陈谦介绍会议流程，其实很简单，就是产品推介会。
林书思有点没信心，道：“定价这么高，会不会卖不出去？”
“不用担心，肯定能卖出。”
林书思完全没办法说服，陈谦笑道：“大人，这玻璃可有人能烧出来？”
“当然没有。”
“这东西可有人见过？”
“也没有。”
“是以，大人，我们就是独门生意，只有我们有。”
“只要你想买，就只能找我们，除此外，谁也不成。”
“大人担心什么？”
林书思笑笑：“你说的也是。”
“来来来，我们喝酒，明日就看你的，成败在此一举。”
陈谦道：“大人请放心，此事必然成功，绝不会失败。”
“好，本县相信你。”
两人举杯，开怀畅饮。
陈谦又跟林书思谈起利润打算。
首先应该发展什么，其次是什么。
陈谦向林书思提起了，预算概念。
酒后，林书思摇晃回衙。
见到妻子在床，兴致大发，饿虎扑食，巫山云雨。
娇妻嗔道：“今日怎么这么高兴？”
“老爷我，马上就要发达了！”林书思得意扬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