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陈谦没什么大事,就是低血糖。吃了饴糖后,又叫人赶紧送来碗粥,一个酱肘子,吃完糖又吃了这些东西 ,竟然好了。
陈谦一口气吃掉这么多东西,给大家做解释:“这个叫低血糖。原因就是身体内的养分不够,会晕倒。昨天晚上吃的少,又干了一夜活,结果就成了这样,不用担心。不过我这髋骨可能有点小问题。”
大夫来了后,给他做了诊疗,确定是伤了骨头,但是问题不大,休息一段时间就好。然而此时正是个关键时刻,竟然出了这样的事儿,叫他心神不宁。
过了初七,大部分人都回来。何敬容与徐淑卿两人负责所有纺织机的改造。
陈谦直接叫人在这儿设了厂,专门制作纺织机,还有蒸汽机。厂子就在缙云县,不过这边搞了个分厂,主要还是因为杨州府的交通发达。经过几天的努力,所有的纺织机改造完成,可以正式投产。
这场工业革命最伟大的变革,就是以这种方式开始的——它的始作俑者,竟然坐着轮椅出现。开工那天,陈谦叫人推着他去了纺织厂。
接下来的重点就是纺织厂了,陈谦派了几百人日夜巡逻。事实证明,陈谦的选择是完全正确的,纺织厂刚刚开了几日,就有很多人来窥探。
第一次见识到机器的伟力,让整个府衙的人都陷入疯狂。陈谦深深知道,丝绸厂的投产,面临冲击的绝非是几个商人,反而是府衙的人面临着最大的冲击。
所以当工厂稳定运营后,陈谦便带着府衙里的头领,包括宋世景,乔子韶,李光,六房书吏等等,全部集中于丝绸厂,参观游览。
丝绸厂就像是个怪物一样,厂房是完全中空的,大跨度,没有竖梁,每间厂房里大约有二十台纺织机,它们都被一根主传动轴连接,当蒸汽机开启后,主传动轴先隆隆转起,数不清的纱锭疯狂旋转,带动生丝进入机器内部,然后吐出来丝绸。
速度或许并不算太快,当然这是陈谦的眼光。但是在当地土著的眼中,他们几乎怀疑自己是看见了神迹,一匹丝绸以极快速度被织出来,这种速度他们从前连想都不敢想,然后这个速度不会改变,不会忽快忽慢。
不像是人力那样,需要时不时停下来休息。几个纺织女工,她们同样被颠覆了三观,以前她们织布,都是非常慢的,一天下来可能也就几尺。可是现在呢,一会儿的功夫就几尺丝绸出来。
按照丝绸的标准尺寸,织完一匹布也就需要半个时辰不到。当成品拿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疯了,短短半个时辰,竟然就好了?
一台纺织机只用这么点时间,就完成了丝绸的织造。
虽然比不上手工的精美,但已经非常厉害。这些人表情复杂,书吏们是无比震惊,他们并不知道这些跟他们有什么关系,但是当看完后他们才知道,以后这里最重要的压根就不是什么丝绸商人,而是工厂!
切切实实的工厂!
徐淑卿则显得不可思议,她不断低头看自己的双手。几天前,手上还沾满油污,可是现在,她第一次发现,原来自己竟然有那么强大的力量,这双手也不只是简单的手,而是能改变世界的手!
她协同陈谦制造了机器,这个机器将改变整个世界!
徐茂卿则乐疯了。
要说之前他不认为陈谦比自己厉害,觉得他只是运气好而已,看到他跟姐姐一起研究改造纺织机,他是发自内心的瞧不上,男儿好汉,怎么能痴迷于这些工匠的玩意。
但是今日看到后,他的世界彻底碎了。这么多丝绸,速度这么快,一天可以卖多少钱?以前那些丝绸商简直都是弱鸡!我要学这种本事!
何敬容则是满满的骄傲,因为这些机器都是经他之手制作出来的!他真的改变了整个世界!
丝绸厂投入正常运营后,陈谦又忙碌起来。一方面,工厂的运作绝不是单纯的生产商品,背后的整个供应链、销售渠道,以及全部员工的组建,都是需要他耗费心神的事情。
虽然他可以把事情分配给旁人,但依旧没人能替代他,他需要做整体把控。但这种工作非常累,只几天功夫,陈谦感觉自己都瘦了。但是他不敢掉以轻心。
正月十五,官府又放了烟花,这次整整放了半个时辰,非常夸张,整个杨州府几乎都被点亮。别说杨州府百姓,就算是以前的那些盐商,他们惯见各种炫富,但从来没见过这么炫富的。
陈谦渐渐好了点,可以脱离轮椅,主持这次烟花大会。随后,杨州府真正醒过来,过完年,开始正式工作。
衙门开衙,陈谦当值。第一天他就把丝绸厂的主管叫来:“准备招人,工价可以给高点。招女工,年龄限定到五十岁,其他的只要身体健康就成。”
晚上回家吃饭时,春红在餐桌上忽然说道:“相公,咱们家的蚕房——”
陈谦疑惑:“蚕房怎么了?”
春红有点扭捏,陈谦看了四周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说:“蚕房是你在管,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
春红鼓足勇气:“蚕房是不是有点太小了。马上进入春天,到时候很多人都会养蚕,咱们要不趁这个时候招些人?”
陈谦略一思索便同意:“没问题,扩大点,尽量再扩大点,另外招募读书人,大夫。这些人也都要。还要组建个团队,研究蚕的习性以及疾病预防。钱不是问题,丝绸厂很快就会结账。”
春红有点惊恐:“老爷要给我结账?”
陈谦笑笑:“当然啊,不结账怎么成?到时候岂不是乱了套了?”
春红连忙点头。吃过饭春红跟陈谦说实话,蚕房里缺的人很多,而且丝绸厂的效率太高了,第二波根本撑不了多久,第三次养殖的时候,最好要量大点。
陈谦说:“你有没算过?大约需要多少人?”
春红伸出一根手指,陈谦疑惑:“100?这也不多啊。”
春红摇头:“至少一千,很有可能得两千,因为我也做不到准确估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