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回不说还好,一说欧阳凡脸都白了,他患有圆形恐惧症后,外人都说他是被鬼附身中了邪,所以导致他谈鬼色变,对鬼怪本能的厌恶。
欧阳凡怒道:“陈回,你别胡说!”
欧阳凡是个老实巴交的性格,脾气温和,很少生气,他第一次发怒让陈回怔了怔,惊觉自己说错话。
他摸了摸鼻子,不说话了。
褚闪闪看了看众人,发现少了一个人:“陈经典呢?”
东山社的男球员们都同住在一个院子里,陈经典和欧阳凡同住一屋,众人这才注意到刚才他们急于找那糖葫芦,似乎一直都没发现陈经典不见了。
欧阳凡愣住:“今晚我睡得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他出去了,应该是去茅房……”
陈回撇了撇嘴道:“就算去茅房,也该回来了,我们闹出这么大动静,他也该听到了,除非……”
丁二跟着他露出惊恐的表情:“除,除非他遇到那厉鬼,被、被……”
褚闪闪皱了皱眉,还没开口,顾问已经替她阻止了众人的猜想:“大家不要在这里无端猜测,不如先将人找到再说。”
赵荒点头赞同:“顾公子说得对,还是先去找人重要!”
就在这时,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来:“大晚上的,大家聚在这里,要去找谁啊?”
众人皆是一愣,看向来人,只见陈经典披头散发的,伸着懒腰,走进大厅,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欧阳凡赶紧向前一步:“你不在房间,去哪里了?”
陈经典眼神微微闪烁了一下,躲开他的目光,而后嚷嚷道:“你干嘛像审犯人一样,我不就是去了一趟茅房,回来时发现你又打呼噜又磨牙的,吵得我睡不着,我就溜出去在山庄走了走……”
“抱歉,我睡觉有些不踏实。”
欧阳凡低下头去,他因为患有恐惧症的原因,导致晚上睡觉的时候也不踏实,尽管如今恐惧症好了,那些坏习惯也还伴随着他。
陈经典不自在的仰头:“你知道就好。”
其他人跟着松了一口气,好在那厉鬼还没有那么厉害,到害人的地步。
褚闪闪的目光在陈经典脸上逡巡了一遍,忍不住蹙了下眉头,顾问注意到了,便凑到她身边问:“怎么了?”
“没事。”褚闪闪摇头,她就是感觉有些不对,陈经典似乎有意在隐瞒什么。
闹了大半个晚上,众人都有些累了,就算有鬼,但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困意,最后都忍不住回房睡觉了。
接下来的几日,那女鬼没有再出现,再加上集训辛苦,大家便逐渐淡忘了这件事。
这日,褚闪闪没有跟球员们一起训练,而是跟着顾问来到东郊某个小村庄的一处破旧的茅草屋前。
褚闪闪看着眼前的茅草屋,不敢置信:“秦炙当年好歹也是东山社的一员猛将,就算东山社解散了,他也足可以在其他蹴鞠社谋个蹴鞠师傅的职位啊……”
顾问却是很佩服:“正所谓忠臣不事二主,此人很有气节。”
褚闪闪:“……”
唔,不至于,不至于上升到气节的角度,古代人有时候莫名其妙。
褚闪闪不由得问道:“我之前打听,都说东山社解散后,其他蹴鞠社都有意挖角,可那时秦炙又恰逢丧妻,一夜白头,从此在南城销声匿迹,你是怎么找到他的?”
顾问眨眼:“我自有方法。”
顾问不愿意说,褚闪闪也不继续追问,心中对顾问在南城的无所不能又有了新的认识。
她忍不住想,就算顾问被催眠爱上了自己,但他忍辱负重这么久,布局了这么久,难道真的甘心就这样留在南城?
顾问让封皓留在门口,两人推开有相当于无的小木门,走了进去。
茅草屋虽破,但屋前的院子里种着些花草,还专门辟出一块地来,种有一些蔬菜花果,院子里花香扑鼻而来,偶有蝴蝶落下,倒也是一番别样悠闲风景。
两人站了一会儿,茅草屋里走出来一名男子。
男子长着一张周正俊朗的脸,大约三十多岁的模样,但却有着一头白发,手里拿了一株兰花,像是宝贝一样在剪着枝丫。
见到院子里多出来的两人,他似乎有些惊讶,还带着一丝警惕:“你们是谁?”
褚闪闪看到他眼中的敌意,赶紧说明来意:“我叫褚闪闪,是东山社的社长,他叫顾问,目前算是我的谋士,我们来这里的目的,是想请您回东山社做蹴鞠师傅,帮我训练球员,我们是非常有诚意的……”
秦炙听到东山社怔了一下,但很快就冷下脸:“你们来错了,我已经多年不碰蹴鞠,也再不会碰。”
褚闪闪奇怪道:“为何?”
那秦炙不答,只是冷眼看他们。
褚闪闪看了眼顾问,又道:“我知道你很在乎一臣不事二主的气节,可是我们依然是东山社,你也不算变节……”
秦炙的眼神总算有些松动,他又道:“不是这个问题,当初我对人发过誓,这辈子都不再碰蹴鞠,做人就要信守承诺。”
褚闪闪没有想到还有这么一茬,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炙将他们往外推,然后将小木门关了起来。
褚闪闪和顾问面面相觑。
顾问摸了下鼻子,小声道:“你别看我,他会对蹴鞠这么抗拒。”
顾问手上的情报网,虽找到了如今秦炙如今隐居的地址,但并没有得到太多关于他的其他情报。
当年东山社突然解散,秦炙的夫人也骤然病逝,据说在夫人的灵柩前跪了三天三夜,也不肯让人下葬他夫人,直到他夫人的胞妹前来劝他让夫人入土为安,他才同意,在夫人下葬前一晚一夜白头……
两人无法,只好离开小山村。
回去的路上,顾问说赶路有些疲累,便在街上随意找了一座路边的茶肆,打算歇息一会儿。
顾问撑着下巴道:“不过我这儿还得到一点意外的情报,据说这秦炙,痴迷蹴鞠,成天在蹴鞠场上不肯回家,就连他夫人生下子他也只是回去看了一眼就去比赛了,后来他夫人就得了病,据说是一种疯病,最后不是病死,是发疯的时候跳进河里溺死的……”
褚闪闪听到疯病了时候,顿了顿。
依着顾问的说法来看,秦炙的夫人得的病应该不是疯病,应该是产后抑郁症才是。这群没文化的古代人将产后抑郁症当成疯病,不导致她的病情愈发严重才怪。
其实也不只是古代,就算是在现代社会,那些产后抑郁的妈妈们,有多少是得不到关心,还被当成矫情的……
褚闪闪皱了皱眉头,摇头:“那不是疯病,是产后抑郁症,女性生产后因为孕激素和雌激素的变化产生的,这古代生产已经是过鬼门关了,心理压力可想而知,产后这秦炙竟然还对她漠不关心……”
她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将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赶紧闭了嘴,可已经为时已晚,对面的顾问正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盯着她。
褚闪闪紧张:“你,你看什么?”
顾问喝了一口茶,正色道:“我只是在想,若是我的夫人生孩子,我一定一步不离地陪在她身边,绝不会让她得这……产后抑郁症。”
褚闪闪:“……”你说着话看着我是什么意思?
被顾问这么一闹,她竟然没有发现,顾问就这么坦然接受了她嘴里说出的这些奇怪的词,丝毫没有疑问。
顾问将茶杯放在,突然扣着茶杯道:“郡主没有发现什么吗?”
褚闪闪顿了下:“什么?”
顾问看着她,褚闪闪福至心灵,猛地想到一个问题:“对了,秦炙的孩子呢?”
她话音刚落下,就看到一个人影一闪,然后她的胳膊被一个孩子拉住,那孩子有一双黑色明亮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孩子她认识,正是她曾经救过的那名被赌博的丈夫殴打的女人的孩子,名叫怀儿。
一个有自闭症的孩子,也叫阿斯伯格症。
怀儿的自闭症与其他孩子不同,阿斯伯格症,又叫天才症,是一种没有智能障碍的自闭症,他们虽然自闭,但会在一个特殊方面拥有超出常人的智慧。
褚闪闪看着突然出现的孩子,有些懵:“怀儿?”
怀儿看着她也不说话,只是拉着她的胳膊,往外扯。
褚闪闪见他这样,于是试探着问道:“怎么了?是不是你娘出了什么事?”
孩子又黑又亮的眼睛眨了一下。
褚闪闪看向顾问:“我们跟去看看。”
顾问点头。
怀儿拉着褚闪闪,在小巷子里转了很久,才到达目的地。
褚闪闪往前一瞧,顿时一股气涌上脑袋,只见有几个打手一样模样的人正架着一身是伤的怀儿他娘,似乎打算把她带走。
褚闪闪忍不住喝道:“住手!”
那几个打手见褚闪闪几人穿着不凡,便有些害怕,但其中一个大块头,似乎是他们的头儿,很是嚣张:“你们是什么人?我劝你们不要多管闲事,这娘们的相公已经把她卖给我们馆子,身契都签了,她生是我们馆子的人,死也是我们馆子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