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
秦政的墨眸里瞬过一抹悲凉,还有压抑着的怒意。
在他心中认定陆斯逸欺骗了江鱼。
“你把他当家人?”
江鱼抓住手机的手指有些发白,空气似乎也变得稀薄,秦政每次的问话,都会让她明显不适。
必须得让他不要再纠结在这件事上。
下一秒,她平静抬头,对上秦政深沉的眼眸,反问:“你怎么会好端端出现在汉口大道附近?”
察觉到她不想与自己说陆斯逸的事,秦政只能不再追着问,说:“颂宜给我打的电话,她觉得你去岳成威的工厂有危险,求我让我过去看看。”
听完这话,江鱼点点头,原来如此。
“那你现在需要跟千惠姐打个电话吗?”
车内的昏暗盖住了彼此脸上的许多神色变化,尤其是秦政,侧脸埋入黑暗之中,即便他始终在看江鱼,都未曾被发现。
他想要从江鱼的脸上看见她问这个的时候,是什么反应。
奈何,没有。
“那么危险的事,没必要告诉她,让她担心。况且已经无事。”
江鱼听后,微微一笑:“也对,”
两人互相相敬如宾的样子,像极了刚认识的两个陌生人。
尴尬、窒息。
甚至还各怀心思。
反倒是让前面开车的薛明觉得极其不自在,真心为他们尴尬,但他就是个保镖,默默开车,选择无视。
终于,目的地到了。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白悠悠走了,裴言川也被赶出别墅,带着老母亲住在老式居民楼里度日。
他的身体情况,连出去打工都没人要。
实在是他那张脸,谁都认识,毕竟前段时间出了那么大的丑闻。
裴夫人看见满桌子的好菜,有些愣怔,诧异地问儿子:“阿川,你哪来的钱买那么多贵的菜?还有红酒!”
裴言川扶着她坐下,高兴道:“当然是儿子赚了点钱,所以想要孝敬妈您,这段时间害得您跟着儿子吃苦了。”
说起这段时间的变故,裴夫人鼻子又开始泛酸。
她抓住儿子的手臂,急切的问:“你是不是又......”
“正经赚的。”
这话让裴夫人安心许多。
如今没人能倚靠,即便当初她跪在秦方良的面前,希望能看在她也是秦家人的份上帮帮他们母子,但最后得到的是两个字:滚开。
知道求门无路,她只能带着儿子住在这种捡漏破烂的老居民楼里,度过余生吧。
她也算是看透了。
“来,妈,尝尝。”
裴夫人满怀开心地吃着儿子嫁过来的菜,下一秒,门就被撞开了。
惊得他们母子紧绷着脸看向玄关那边。
当看见秦政和江鱼相继出现的时候,裴言川几乎没有多想,丢下筷子,快速跑进房间。
裴夫人见状,脑子空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她低眉顺眼道:“你们来我这儿做什么,是找我儿子麻烦的吗?秦政,我们母子已经这样了,你......”
话还没说完,薛明已经带着人去撞门。
这样的阵势,把秦夫人吓得面色青白,“你们这是打算赶尽杀绝吗?”
秦政垂眸,看着那桌子的饭菜甚至红酒,眼里闪过杀气。
同样,江鱼看见这桌子丰盛饭菜的时候,都能知道裴言川是出于什么心思。
很显然,这些都足够证明摩托车党就是他安排的。
裴言川被拽出来了。
他被摁在沙发上。
薛明走过来说:“老板,他刚刚想要跳窗逃走。”
裴夫人蹲在儿子的身边,惶恐地问:“阿川,这是怎么回事?”
秦政搬出一把椅子,单手搭在江鱼的肩膀上,让她坐下看着的意思。她看一眼,没说话,坐下。
然后他走过去,就坐在裴言川面前的沙发上,“是你自己老实交代,还是想先挨一顿打再说?”
裴言川本来心想着那么多人,绝对能把江鱼那个贱人给解决掉,竟没想到失手了!
“我,我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惹小舅您不高兴。”
他装傻装愣,让秦政面色不虞,两根手指抬起,薛明会意,当场就卸掉了他一只胳膊。
满屋子都是他的惨叫声。
“儿子,儿子!”裴夫人哭得撕心裂肺,冲着秦政求饶:“秦政,求求你了,他会疼死的,看在我是你姐的份上,有话好好说。”
“薛明,另一只也要。”江鱼冷不丁说道。
薛明当场又给卸掉。
裴言川的惨叫声简直要捅破天。
江鱼冷眼盯着想要对自己说话的裴夫人,说:“秦政得看上你份上的话,那我就不需要了,你儿子得罪的人是我。”
裴夫人错愕。
“他雇佣大批人拦我的车,撞我的车,我大哥和助理都还在医院躺着,他的目的是要我的命。裴夫人,你来评评理吧,他的命该不该留?”
一字一句,就跟锤子一样,重重砸在裴夫人的心口。
她抓住儿子的双肩,颤抖着声音问:“你,你真的这样做了?”
此刻的裴言川面色惨白,几乎要痛昏厥过去,艰难抬头看着秦政,开始求饶:“小舅,错了,我错了,饶了我。”
本还以为他能嘴巴硬。
这才两只胳膊就已经受不住了。
啪嗒。
秦政把口香糖包装瓶子摆在他的面前,“这是你从哪里搞来的?”
“是一个匿名包裹,说这里面的东西能让我一下子赚到很多钱,所以我就去试试看,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又是匿名?
江鱼皱眉,心也紧了紧。
“包裹呢?”
“在我房间。”
得到眼神提示的薛明快速进房间搜找。
很快,真的搜到一个包裹。
包裹被摆在茶几上,江鱼起身走过来,箱子身上没有任何的字条信息,打开,里面有封信,但里面的字都是打印出来的。
根本就没有任何的线索价值。
她很是失落。
“小舅,饶我一命好不好?”裴言川说话时,唇齿都在打颤,“只要能饶我一命,叫我做什么都愿意。”
裴言川只能跟秦政求饶,因为江鱼会要他命的。
“我就是鬼迷心窍,赚点钱就嘚瑟。我真的知错了。”
裴夫人赶紧跟着求饶:“秦政,我就那么一个儿子,我们母子相依为命,看在我们那么可怜的份上,放过阿川吧。”
说着,眼泪都在她脸颊落下。
秦政面无表情,“你们求错了,该求的人是江鱼,我只是陪同而已。”
两人心咯噔一下,齐齐看向江鱼。
放下信纸的江鱼顺着他们的目光,没有半分心软的意思,“一百万现金买我的命,那么大手笔,我总得还点什么,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