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来说,的确是这样。”
“那……我为什么要留在这里?我是说,我为什么要留在你身边?就你刚刚所形容的,我跟你只是有过一次关系,也并没有多么深刻的感情。”
“这个有什么影响吗?”
陆冶启皱了皱眉,也许是因为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所以面对她的追问声音里染上了几分不耐。
“有,我必须先清楚自己的定位,我对你究竟是怎样的心情直接决定了我对待你的态度。”
“也许……你是因为爱我呢?”
陆冶启挑了眉反问,眼里染上了几分笑意。
安晴知道,陆冶启这一句“爱我”只是为了戏弄她,但却叫她心中一颤,心跳不由加快了几分。
因为他说的是事实啊,她是爱他的,很爱,很爱。
担心自己眼里的情绪会因为心中翻腾不已的爱意而不小心泄露了秘密,安晴赶紧垂下眼帘遮挡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后才说道:
“好,我明白了,所以我要扮演的是一个对你死缠烂打并且伴随有精神病的人,对吗?放心,我会饰演好自己的角色。如果没有其他事情,那我就先出去了。”
她想,她现在需要一个人好好静一静,否则她担心自己的情绪会真的失控。
好在,陆冶启也并没有再留她。
她几乎是逃也似的跑出了书房,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直到晚饭的时候,有人上来叫她下去吃饭,安晴才走出自己的房间。
但在餐桌上,她却并没有看见陆冶启。
她下意识地问道:“庆桦嫂,怎么没看见启?”
安晴只是很自然地叫出自己认识的人的名字,却没有留意到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眼前的庆桦嫂应该是她第一见面的陌生人。
庆桦嫂显然被她这熟稔的一声“庆桦嫂”给怔住了,表情诧异地看着她。
只不过,很快庆桦嫂的这一份诧异又被安晴的另一个称呼吸引去了注意力。
她竟然直呼“启”这个名字?
见庆桦嫂没有答话,安晴也愣了愣,转过头来不解地看着她,再一次问道:
“怎么了,启不在家吗?”
“哼——,这里应该不是你的家吧?”
庆桦嫂终于反应过来,轻蔑地哼了一声,回答道。
安晴显然没有想到自己只不过是随口问了一句话却引起对方这么强烈的反应。
庆桦嫂这是……在讨厌她?
为什么?
“你讨厌我?”
安晴问,但语气却很肯定,她非常确定庆桦嫂是讨厌她的。
大概没有想到安晴会这么直白地问她是不是讨厌她,庆桦嫂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她瞥了安晴一眼,然后毫不客气地说道:
“对,我讨厌你,非常讨厌你。”
“为什么?”安晴不解地问。
她好像还什么都没有做,安晴不明白自己怎么就突然让庆桦嫂讨厌了。
“为什么?你认为是为了什么?少爷都已经有少夫人了,你这个女人竟然还死皮赖脸地缠上来,你不知道羞耻我都为你感到羞耻。”
好像突然被安晴的这一句“为什么”而给点燃了怒火一般,庆桦嫂愤愤然地说道。
很显然,她是真的在讨厌她。
因为在庆桦嫂的眼里,她安晴现在就是一个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安晴心中不由感到一阵委屈跟苦涩。
明明是那个假安晴抢走了她的一切,她才是真正的第三者,她这个“正牌”非但无法澄清自己的身份反而还要承受这无端地指责和数落。
她忽然觉得,大概没有什么人、什么事是比她现在的遭遇更加可笑了。
但,她不想放弃,如果连她自己都放弃了,那还会有谁帮她拿回原本应该属于她的一切?
压下心里的难过,安晴笑了笑,再一次问道:
“启不在吗?我需要等他回来再吃饭吗?”
“不用了,少爷今天答应了要陪少夫人吃晚饭的,说不定今晚就不回来了,你等了也是白等。”
“是吗?”
安晴凄凉地笑了笑,也不再说话。
两年啊。
她不但莫名魂穿到了成小鸥的身上,而且还错过了两年与陆冶启相处的时间。
在这两年里,陆冶启同“安晴”究竟发展到哪一步了?
亲吻,拥抱,还是连更加亲密的事情也都做过了?
她无从知晓,也不想知晓,因为那会叫她难过得无法自持。
她一口一口机械地往嘴里塞着米饭,想要阻止自己继续想下去。
可是,她明明吃进去的是白米饭,心里却跟嚼了黄连一样苦涩,泪水不受控制地就流落出来,砸在饭桌上,啪嗒啪嗒地响。
大概没有想到安晴竟然会突然哭出来,而且还哭得这样伤心,庆桦嫂不由被吓到了。
她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坏人,就只是看不惯安晴出来破坏陆冶启同“安晴”两人之间的关系,所以才忍不住数落了安晴几句,她哪里会想得到安晴竟然会哭出来?
看着安晴啪嗒啪嗒掉落下来的眼泪,她也慌了神了。
奇怪,电视上演的小三不都是那种坏得不行的女人吗,怎么这样两三句话就哭了?
庆桦嫂呐呐地想。
搓了搓手想要劝两句,但一想到安晴一个破坏别人家庭的第三者,是一个坏女人,于是她又放弃了。
安晴也没有留意到自己的样子是不是吓到了庆桦嫂,她只觉得难过无比,只想好好地大哭一场。
所以她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丢下了一句“我饱了”然后就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留下庆桦嫂怔愣地看着她连动都没有动过一筷子的饭菜,暗想着:
也许……她也不是一个特别坏的坏女人?
安晴的出乎意料的哭泣让庆桦嫂内心涌起了一些负罪感,她其实也就图一个嘴快,没想真的伤害安晴。
结果不但害得安晴哭了而且还粒米未沾,她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左想右想,最后还是给安晴做了一份宵夜送上去。
有了前车之鉴,这会儿庆桦嫂也不敢再那么没礼貌了,端着宵夜小心地敲着门。
只是,她敲了好几声,里面却没有任何回应。
还在生气?
就在庆桦嫂进又不能退又不是的时候,她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在做什么?”
庆桦嫂一回头就看见陆冶启正面无表情地站在自己身后。
想到自己刚刚对安晴说的那一番话,庆桦嫂不禁有些心虚。
其实,陆冶启陪“安晴”去吃饭是真,但后面那一句也许今晚就不回来了却是她自己加上去的。
她明明知道陆冶启今天晚上肯定是会回来的,她故意这样说也就只是想要安晴知难而退。
陆冶启盯着庆桦嫂手中的食物,心里就已经猜测到了什么,于是问:
“她今晚没吃饭?”
“啊……”
庆桦嫂的回答有些迟疑。
她有些犹豫自己是不是应该把事情的真实情况告诉给陆冶启。
“怎么了?”
“其实……其实都是我的错……”
终于还是抵不过自己的良心,庆桦嫂将晚上她同安晴之间的对话以及最后安晴哭着跑回房间的事情全部都说了一遍。
一说完,她就看见面前的陆冶启阴沉着脸。
直觉里她觉得陆冶启肯定是生自己的气了,于是又连忙道歉:
“对不起,少爷……我只是……只是……”
“行了,你先下去吧。”陆冶启打断了庆桦嫂的话。
“哦。”
庆桦嫂也不敢再耽搁,端着东西就走了。
“等等,”陆冶启忽然又叫住了庆桦嫂,看了眼她手中的食物,然后道,“把吃的交给我。”
庆桦嫂愣了愣,随后才反应过来,连忙将手中的托盘递给了陆冶启。
陆冶启走到房间门口,一手端着食物,一手敲着门,“小鸥,是我,开门。”
但屋里却依旧不见丝毫动静。
他可不像庆桦嫂那么好耐心,等了一阵不见回应,立刻皱了眉。
该死,这个女人在搞什么鬼?
在他看来,刚刚庆桦嫂所说的“哭着跑走”那一幕肯定不过是安晴演的一场戏,而他现在端着食物进去安慰安晴也同样是一出戏。
所以安晴应该见好就收立刻来给他开门。
哪里想安晴竟然还真敢把他拒之门外?
有那么一瞬间陆冶启是想直接扔下东西走人的,转身看见庆桦嫂还没有走远,又临时改变了主意,对她吩咐道:
“庆桦嫂,到我书房把备用钥匙拿过来。”
“欸?哦,好的。”
庆桦嫂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然后连忙转身去书房拿了备用钥匙。
“打开。”
陆冶启也没有接过备用钥匙,只是让庆桦嫂直接用备用钥匙开门。
开了门,他一眼就看见床上正缩着“一大坨”。
被子的四个角都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人,唯有被子中间高高的凸起向人展示着一个讯息:
有人躲在被子里头。
看着这样的画面,陆冶启不知为何突然一阵怔忪。
他的视线开始恍惚,仿佛又看到了过去的一幕。
在他的记忆中,安晴除了在拍戏的时候之外,平常生活中很少会哭。
而当她真的承受不住难过想要哭的时候她也不会让任何人看见,她会将自己死死地裹在被子里,然后压抑地、偷偷地哭。
那个画面与眼前的情形是如此地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