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叶兮垂目，放下筷子：“孟子义此人看上去仪表堂堂，一副谦谦君子模样。”话毕又转头看向楚染：“但是，人这种东西，非神之纯粹，又无魔的阴狠，所以有句话叫做，知人知面不知心。”
楚染有些一知半解，装模作样的点了点头：“按照孟子义所说的话，我们现在能直接动手调查的就是那些将死不死的病秧子子了。”
楚染脑子放空暗暗思索着这些摆在眼前的东西，要说手段阴狠，那定是比不过上辈子的自己，区区死几个人而已。但也正是因为从前的自己看不上这些能让人半死不活的小把戏，所以他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能有什么法子能分性别杀人的。
楚染锤了锤自己的脑袋：“师尊，我们一直这么光是想，纸上谈兵终究还是片面了，不如直接出去探探？”
“听你的。”沈叶兮似乎是想都没想，听到他这话就直接起身来，就好像在等他说出这话一般。
两人出门一阵凉风就朝脸上抚过，好是自在，大雨过后的风带着泥土的腥气，楚染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脚步稍稍朝沈叶兮旁边挪了挪，楚染也不知为何，但沈叶兮身上的味道总是给他一种心安的自在滋味。
就好像有这个味道在，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必怕，就算仰面向后方栽去也自有人给你兜着。
他动了动鼻子，闷声道：“师尊，你平时都熏的什么香呀，甚是好闻！”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沈叶兮原本藏在袖中的手，悄悄抓上楚染的手腕，向自己胸前轻轻一带：“自己闻闻，不就知道了。”
楚染根本没想过沈叶兮会这么直接，脚下还没站稳，忽然又是一阵风吹来，沈叶兮带着他乘风向上攀去。等楚染在回过神来时，他正贴在沈叶兮怀里，而他们不知何时已然站在了不知谁住的房顶之上。
“蹲下。”沈叶兮的手又抚上他的脖颈，稍稍用力将他向下压去，楚染微侧过头，一阵酥麻感顺着脖颈蔓延全身，最后直抵左胸心脏。
一股子异样却又熟悉的感觉在楚染的心里炸开，有点不可思议……难道沈叶兮也？
楚染转头看他想一探究竟，可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看他，风吹着沈叶兮的发丝在空中飞舞，一次又一次的碰到他的脸，就好像似有似无地撩拨似的。
秋风吹乱了两人的发丝，也吹乱了楚染的心房。
“闻出是什么了吗？”沈叶兮也回头看他，“是我自己做的紫竹香，你要是喜欢，等回了千阁山就教给你。”
“嗯，谢师尊。”楚染闷声回了句，心中有些不自在，好在沈叶兮也没太在意他。
楚染有些憋屈，难不成刚才沈叶兮真的只是单纯让自己闻一下他身上是什么味道吗？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吗！不过话说回来，按照沈叶兮的行事作风，还真有可能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你问我是什么味道，我就直接让你闻个明白，这很沈叶兮。
他自顾自小声叹了口气。
“小小年纪怎么还学着叹气了？”沈叶兮耳朵很精的捕捉到楚染的异常，不紧不慢问了声。
他忙打圆场：“没什么，就是这次跟师尊下山来，感受到了人心叵测。”楚染脸不红心不跳撒着慌。
果然沈叶兮并没有质疑他，正当楚染暗自得意时，沈叶兮幽幽传来句话。
“你从小便在一众鱼龙混杂之地长大，五岁开始没爹没娘还能勉强混口吃的，等再大些就和你师弟叶任城两个在山下不是偷鸡就是摸狗，莫说山脚下调皮捣蛋的小娃娃，就是那瞎眼的阿婆见你来了，也是撒丫子就跑。”沈叶兮直视着楚染略显心虚的双眸：“现在你跟我讲你才感受到人心叵测，是不是迟了些啊，我的乖徒儿。”
“哈哈哈哈哪有师尊你说的那么夸张。”楚染干笑道。
沈叶兮依旧看着他面不改色：“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肚子里有几个蛔虫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沈叶兮目色略带复杂深深地看了眼他。
楚染避开了他的目光，对呀，沈叶兮他是看着自己长大的怎么可能会喜欢他呢，终究是自己有点儿自作多情了，楚染胸口涩涩的，一时半会儿说不出话来，就好像你做什么事，都有人能随时轻而易举的洞悉你的心思，然后再轻描淡写抛下一句：“幼稚。”
这种情形下的绝对掌控快要将他压抑到极限了，永远都是长辈和小孩子谈个屁的情爱。虽然知道他们之间不能也不会，但是他就是打心眼儿里的不痛快！
楚染憋着口气，在心里没好气地骂街：“去他娘的从小看你长大！”
正当楚染游神骂街的时候，脚下的屋子里传来了异响，两人皆警惕地趴了下来，相互交换眼神后，楚染小心翼翼地嫌弃一片瓦片。
露出来的孔不大，凑巧只够一个人看，楚染向下望去一时间没看出个所以然，不禁抬头向沈叶兮投来疑问的目光，低声道：“一片白雾看不清人，也不知道在干嘛。”
说完又埋头向下看去，有些赌气意味的躲开沈叶兮，不想听他讲话。
白雾渐渐散开了一些，楚染眨巴眨巴眼睛凝神注意着下面的动静，一个只穿着亵衣的人慢慢走进他的视线里，长发散在脑后，他的手慢慢攀上肩膀，衣衫半解，手伸进浴桶里搅和一顿，传出阵阵水声。
沐浴！
楚染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直接就愣在那里了！
突然眼睛被一个温热触感的东西给捂住了，他难受的不停眨眼睛。“我还没看清是谁呢！你撒开手！”楚染不满道。
一个踉跄，又再次跌进某人的怀里，楚染大概是承袭了上辈子当灭世之主的臭脾气，胆子也老大：“沈叶兮！把我抱上来的是你，让我好好看着的是你，说我小屁孩的也是你，现在又这样拽我你是几个意思！”
沈叶兮愣了片刻，大概是没想到他会这么大反应，他眯起眼睛有些危险地盯着楚染，手却仍然没有松开楚染，一字一句将字节咬开道：“你说什么楚染！你现在人大了胆子也大了吗！”
可能是觉得自己到底是有些冲动了，楚染咬着下唇半天说不出话：“师，师尊你先放手。”
沈叶兮：“非礼勿视不准看。”
楚染：“行，我不看，你先撒手。”
沈叶兮：“不撒，你知道你错哪了吗？”
楚染一时语塞，说真的他还真不知道自己错哪了：“不该同你发脾气？”他眼睛眨个不停难受极了。
“别闹了，痒。”沈叶兮有用另一只手弹了他的脑瓜子。
一声幽怨绵长的猫叫声传来，“你撒手，不就——”话未说完，两人都僵在了原地，
身下屋子里水声阵阵撞向木桶壁上，模糊不清的低声冲撞着他们的耳朵，楚染被蒙住眼睛虽没了视力，但听力却愈发敏感了。
隐隐约约听到，“御城”二字。
实在是不堪入耳！
楚染恨沈叶兮怎么没把自己耳朵也一并捂起来，虽说他从前什么样的春画，民间画本子没见过，但这可是和沈叶兮一起！
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造孽啊——！
他试着掰开沈叶兮的手，没想到这次刚一上手，沈叶兮就自己主动将手拿开了。
楚染没敢看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是那个死骗子的声音！”他猛地转过头。
沈叶兮别过头，耳尖通红，神色十分不自然：“嗯。”
现在两人境地出奇的尴尬，本想着来探一探王家内部的虚实，这下倒好，居然撞见人家行那档子事，这叫什么事呀！
也不知楚染这时是怎么想的，要是地上但凡有个洞，他准第一个往下钻。
“师尊咱不听！”楚染脑抽地抬手捂住了沈叶兮的耳朵。
两人身子贴的极近，双目对视，呼吸洒在对方脸上，脚下荒乱之事还在继续，晚风吹不散他们之间怪异的气氛，木桶晃动水波澜不止。
楚染闹了个大红脸，整个人像烧红了的鸭子似的，手脚僵硬在那不知该怎么办。
此时两人若只看上半身，除了脸红了点儿确实没什么异样，可若将视线下移……
沈叶兮的手之前为拦着两人身子不那么近，正巧不巧的放在了楚染腰带附近几寸的位置。现如今楚染的异样他一清二楚，这手收还是不收回来是个问题，屋里那两人想必是到了情深之时，动静越来越大。
楚染脸更红了，窝在他怀里：“叶兮——”
沈叶兮眸子一缩，心知这地是呆不下去了，得赶紧走，广袖收放间，再睁眼时他们已经重新回到了房里。
楚染依旧瘫在他怀中，脸比刚才还要红了几分，嘴里不知喃喃着什么，身子向前一倒险些磕到头，好在沈叶兮反应快接住了他，两人双双摔在床上。
转瞬间，沈叶兮的唇触到一片滚烫的皮肤，楚染的额头抵在他脸上，身子则和他紧密相连，隐约感觉到楚染的手不老实地攀上他的腰窝。
“叶兮——”
沈叶兮慌了阵脚：“你瞎叫什么！”
“师尊，我不舒服——”说着就要动手扯自己衣服。
沈叶兮冷着脸想到什么，制衡住楚染的双手背在身后：“运功调息，背清心咒。”
可这时候的楚染脑子一热哪还听得进去这些，配合着沈叶兮蜷起身子，媚眼如丝，声音有些无力：“这样的本尊还没试过，原来叶兮喜欢这种。”
沈叶兮：“……”一巴掌毫不客气拍了过去怒道：“楚染！”
楚染仍不理他，吃痛一声：“叶兮，你怎么这样不爱惜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