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衢州案30
毕知2025-07-02 21:344,081

当然什么也没有发生。

  白沐太困了,所以孟谌楚最后还是将昏昏欲睡的小人送回了她自己房间。

  次日清晨,白沐悠悠然地在自己房间醒转过来,刺眼的阳光让她不由自主的眯起了眼睛,而身边翎儿的声音带着调笑和轻快。

  “睡的如何?”

  白沐揉了揉眼睛,砸吧了两下嘴,感觉不是很舒服。

  “嗯……还好吧。”

  翎儿笑得意味不明,却也不多说,只让白沐快点起床。

  “阿凉我早就叫起来了,她和姜秋看着那个阮娘呢。”

  白沐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她草草抹了把脸漱了个口,就出门去找阮娘。

  临了要踏出门前,白沐忽然停住了要迈出门槛的脚步,思索了片刻后,又转身回头急匆匆地从自己包袱里取出那半块窥天镜。

  “带这个做什么?不怕丢了?”

  翎儿跟在她后面,担心她大大咧咧的性格会把东西丢了。

  “我怕有人已经知道窥天镜的秘密,拿上这半块,届时指不定有什么帮助。而且我让孟谌楚收着不就没事了?”

  翎儿皱眉,但也只能随着白沐去。

  前脚还没到阿凉房门口,可远远的就听见了阿凉的叫声,叫得挺吓人。

  白沐觉得事情不对劲起来,不由得加快了脚步,可没想到自己身边忽然一阵风过,转头翎儿已经没人了,紧接着就是阿凉房门“通!”的一声就撞开了。

  白沐快跑两步前去,被阿凉房间里的景象震惊了。

  整个房间都被笼罩在一阵冰天雪地的寒冷之中,空气中漂浮着慢慢凝结的冰晶,屋顶上还结着雪淞,房间里的所有东西都被冻住了,桌子椅子床铺,全部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

  而这一切的来源就是在房间屋角缩着的人,看装束,是阮娘。

  她发着抖,周身都悬浮着已经结成很大一块的锋利尖锐的冰晶,她警惕的看着梦歌,而梦歌却一脸淡然。

  等等,“梦歌?!”白沐失声叫道。

  阮娘听到这一声,转头看向白沐。

  梦歌看都不看白沐,懒懒地开口:“就是我,鲛人油丢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

  白沐只觉头疼,看着暴走的阮娘,她不由得想发火:“你好好的,出、来、做、什、么?!”

  一字一句,真算是咬牙切齿。

  梦歌却不在乎的摇摇头,反而还虚虚指了指阮娘:“你应该问这位娘子。”

  这时老早被姜秋护在最后面的阿凉说话了:“今早我听翎儿姐姐的话守着这个漂亮姐姐,可是这时候梦歌姐姐忽然现身了,把漂亮姐姐吓了一跳,然后……然后就这样了。”

  白沐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刚想转头去安抚阮娘情绪,结果就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划破空气的尖锐的鸣声,“咻——”,没等白沐反应过来,她就整个人被扑倒在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姜秋的怒吼。

  “你是疯子吗?!”

  白沐捂着自己的右脸,拍了拍紧紧抱着她的孟谌楚,哑声道:“让我起来。”

  孟谌楚连忙起身,见白沐捂脸立刻就要去查看白沐脸上伤势,可白沐却躲过了,反而笑,说没事。

  见孟谌楚紧紧盯着自己的脸,白沐还想笑,可结果就感觉有东西从自己指缝间流出来了,是血。

  这一下弄得孟谌楚以及在座的所有人都慌了神,当然,除了梦歌和阮娘,她们还在对峙。

  就在刚才,梦歌听见阿凉的话,忽然就攻击阮娘,阮娘自然要防御,离梦歌最近又没什么防身术的白沐就成了活靶子。

  若不是地方太小,孟谌楚是不会让白沐受一点伤害的。

  白沐想笑着说没事,可脸上确实是痛且流了挺多血,眼前的这等糊里糊涂的麻烦事她看了又实在糟心,她心中略略盘算,有了主意。

  白沐取下千画,随意的将手中的血往千画身上一抹,刹那间红光闪,待华光散尽,出现了个少年。

  长发及腰,红白绸缎绑着,红色衣裳,黑色腰带束着,长相男女莫辨,举止投足,无比妖冶。

  场内除了白沐,无人知晓他是谁。

  千画非常轻蔑地看了里面人一眼,看了阮娘两眼,然后目光落在白沐脸上,然后直了眼神。

  “天哪我的小沐儿!这是怎么弄得?哪个不长眼睛的敢这么欺负你?来来来,我帮你舔干净喽!这么多血还真是浪费啊……”

  没等孟谌楚炸毛,白沐一巴掌就将千画推开,非常不耐烦的指了指梦歌和阮娘,道:“这俩有病,弄一边打架吧,我看了烦。”

  千画笑:“完全没问题。”

  紧接着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千画就不见了,梦歌和阮娘都失去了踪迹。

  在场所有人都懵了。

  待房间基本恢复原样之后,孟谌楚等人终于明白千画究竟是怎么回事,白沐也清楚了怎么一大清早就打架了。

  孟谌楚对于千画对白沐登徒子的话语和热情的语气十分介意,明令禁止白沐要教导好千画,否则就亲自帮她教。

  探不清楚孟谌楚实力,少惹为妙。

  白沐严肃点头。

  “所以梦歌就是被你困太久了好不容易打破禁制了出来闹一闹是吧?”

  白沐一边任由翎儿给她脸上上药,一边无语的数落着姜秋。

  姜秋却不是很有所谓,耸了耸肩,然后问白沐梦歌和阮娘去哪了。

  白沐阴测测一笑:“去她们两个可以尽情打架的地方了。”

  一群人就这么在房间里等待,等着千画重新带着两个人回来,据白沐说,差不多都泄了火气就送回来了。

  一炷香后,红光闪现,千画再次出现,这回直接蹭在了白沐身边,被孟谌楚一剑拦下。

  随之而来的还有紧张害怕却没有任何伤势的阮娘,以及伤痕累累奄奄一息的梦歌。

  白沐取出犀角香,看着梦歌摸着自己隐隐做疼的脸,她挑了挑眉头,将人收进了犀角香里:“你就是小孩子,不懂半点分寸,早这么乖不就得了。”

  言罢,白沐将犀角香往姜秋手上一丢,嫌弃道:“收好了,省得再搞这样的幺蛾子。”

  姜秋没动,倒是阿凉比了个发誓的手势。

  一个时辰后,阮娘走在了她心心念念的去大牢的路上。

  阮娘一路都在自言自语着她和李必安的往昔,可白沐出神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于是只能孟谌楚专注地听阮娘说话。

  说实话,听阮娘说话的样子,孟谌楚又觉得这张脸陌生起来,仿佛他认得这张脸也不过就是某一时的惊鸿一瞥罢了。

  白沐想着事情。

  她在想,姜秋和梦歌为什么不认得阮娘和千画。

  姜秋失去记忆完全可以理解,可为什么梦歌不认得呢?他们明明就是一个时候的人,将近上万年前在一起的人。姜秋在那时候的事情梦歌都记得,可偏偏不记得阮娘和千画。

  阮娘的脸,千画说过,是别人的脸而不是窥天镜本身的样子,既然千画知道,梦歌肯定也知道。但梦歌却表现得一无所知,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联系。

  白沐总觉得自己遗漏了什么,忘记了什么,错过了什么,可,到底是什么呢?

  到了大牢,这回因着衙门的变故,钦差大人的牌子相当好用,当差的立马就放他们进去了。

  一进大牢里面,阮娘不用白沐和孟谌楚带路就一直往前走,没多时,竟然就自己找到了李必安。

  两人分别多日,本以为不会再见,本以为会天人永隔,可没想到能看见对方平平安安的站在自己面前,自是要好好哭一哭的。

  白沐没太注意,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梦歌的事,若不是今早闹得这么突然没头没尾的这一出,她哪里还记得梦歌?也就无法觉出这其间的诡异来。可如今让她发现其中不对,她就势必要找出个因果,否则她心中难以安宁。

  看着身旁白沐一直紧紧皱着眉头,又看看相拥而泣的阮娘和李必安,孟谌楚有种自己被冷落了的感觉。

  说实话,对于白沐,他没有一点自信。

  他摸不准白沐脾性,不知道她的真实心意,小骗子说话总是真假参半,他不知道她是不是真像他喜欢她那样喜欢他。

  昨天夜里,白沐那句“应该能喜欢挺久”,如同刺,扎在他心里,不疼,却难受,摸不到,探不着,就在那里,他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根刺会化成一个伤口,发脓溃烂,然后血淋淋的昭示给他自己看。

  阮娘和李必安腻歪了好一阵,终于在白沐的催促下准备走了。

  “安郎,大人答应我了,她一定会放你出去的。”阮娘哭得泣不成声。

  李必安拍了拍阮娘的手,欣慰道:“行了,无论结果如何,只要你安好,我就安心,去吧。”

  阮娘恋恋不舍的松开了李必安的手,然后出了大牢门,走到白沐和孟谌楚身边。

  这时,阮娘又成了高冷的样子,看着白沐。

  白沐一本正经道:“你先回客栈吧,别在监牢久留,回客栈之前记得帮我抓副药带回去,阿凉有些咳嗽。”

  说着,白沐将药方钱袋以及医馆的名字都报给了阮娘。

  若是别人,阮娘不一定帮忙,但若是阿凉,她心软,还是会帮的。

  果不其然,如白沐所料,阮娘接下了东西,回头不舍看了眼李必安,终于还是快步出了监牢。

  眼见着人没了踪影,孟谌楚看了眼监牢尽头那间牢房颓然靠在墙头的李必安,低声问白沐道:“这样直接用阮娘做饵吗?”

  “对啊,不然怎么办?没关系的,没人能伤得了她的,若是你不放心,你就去看看,我有千画在身边,没有事的。”

  白沐笑得很轻松,似是一切尽在把握的样子。

  孟谌楚虽然心里膈应千画,但也知道哪个重哪个轻。

  有千画在,白沐不会有什么事,可阮娘只是孤零零一个人。

  说来好笑,他总会忘记阮娘神器窥天镜的身份,以为阮娘只是个可怜的弱女子,许是阮娘自己也觉得自己是个弱女子了。

  同样如白沐所预料的,孟谌楚去保护阮娘了,临走时让白沐百般保证待在原地不要离开,等着他。

  白沐点头点得十分欢快。

  然后在孟谌楚走后,长袖一挥,大大方方的,走到了李必安的牢门前。

  李必安出神的想着阮娘,不知道自己牢门前站着个人,或许,他也不在乎自己牢门前除了阮娘以外站着的人。

  “李必安。”白沐出声叫他。

  李必安回头,见是白沐,立刻变了个态度,他急忙就坐起了身子,跪着伏下,感激涕零道:“钦差大人,多谢您带着阮娘来见我,若还有什么要问得您且问,下官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白沐摆摆手,直接蹲下身子坐在了肮脏的稻草蒲上,平视着李必安。

  “我不需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我就问你,若是阮娘消失了,你当如何?”

  李必安听着白沐这话就顿觉不妙:“阮娘……消失?”

  “对,消失,”白沐紧紧看着李必安的眼睛,“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不过,阮娘不是阮娘,她因为你有了一点点人的情感,但她终究不是人。如果你不好理解的话那我换个说法,也就是,阮娘死了。”

  “死了?!”李必安声音颤抖,他才刚同自己的爱人团聚,可却被迫要面对这样的现实。

  “死了……怎么死了?”李必安有些难以接受白沐说的话,“阮娘她好好的在那,你要做什么?你想对她做什么?求求你别伤害她,别……”

  李必安几乎要急得落泪了,他早就已经经不起任何有关阮娘的变故了。

  白沐却是摇头:“我不会害她,只是你也知道,她不是人。”眼看着李必安心情有些平复了,白沐继续道,“可你知道她是什么吗?你不知道。她自己也不知道。她虽不是人,可也不是妖,她是面镜子。”

  “镜……子?”

  “对,镜子。所以,她的脸甚至身体,都不过是一个映像的具体化,而她对你的爱,也不过是你自己的爱,映在镜子上。她本身不爱你,李必安。”

  白沐知道自己说着残忍的话,且不负责任没有根据,但她必须要说,因为必须要让镜子的牵绊主动放弃它,才能让镜子回归完整另谋主人。

  千画说的,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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