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见陈思启恍惚半晌后,露出了一个了然的表情。白沐知道,陈思启这是已经想清楚自己救他的真实目的了,懒得和他绕弯子,直截了当道:“大叔,你知道的吧,我百般求着莫家的小少主救你,可不是因为你的境况可怜。”
白沐端的一副笑眯眯的纯真善良的样子,但却是话里话外都是要和陈思启谈条件,诡异的是,陈思启竟也不觉得白沐世故唯利。看着尚且年少的白沐,陈思启心中不禁升起一丝警惕,他跟在莫东身边十年有余,见过许多人,但从没见过像白沐一般,年纪小小的就给人一种久经世事的老练感,倘若不是和自己摊牌不再伪装自己,陈思启怕是还以为白沐只是个天真良善的小姑娘。
陈思启思及此,这才想起白沐刚才所说的内容,白沐刚才说的是,是莫家小少主救的自己?!
陈思启仔细回想,貌似自己的记忆中确实有一名男子,就站在自己的床边,记忆中的那个明艳的少女,原来就是在和莫小言说话。
陈思启惊讶,莫小舟就算了,他没想到就连平日里最与世无争最和气善良的莫小言竟然也会和这些外族人同流合污。这名少女究竟是谁?竟然能使莫小言和莫小舟都为她所用,眼前女子定然不是普通人。
“你究竟是谁?”陈思启费力的质问白沐。
“我?”白沐笑,“你权且可以当我是替天行道的人。如今,我这个大善人连同我的善人同伴都出不去了,大叔,你一定有办法,对吧?”
陈思启沉默了,白沐真是一句废话都不和他周旋,直奔着要他帮忙的目的,这让他什么信息也得不到,十分被动。
白沐一口一个大叔叫得陈思启心烦,而且对方说话圆滑根本什么信息也无法得到,陈思启原本也算是个知恩的人,只是如今必须从白沐那里套些话出来。
陈思启向白沐恭敬道:“多谢姑娘的救命之恩,可惜小言少爷并不在这里,否则我定好好道谢。至于出去的路,姑娘当初是如何进来,自然就可以如何出去。”
听到陈思启这样说,白沐猜测有可能是陈思启重伤过后记忆朦胧回来了些,估计是对自己和孟谌楚给他编造的那段记忆产生了怀疑了,白沐笑容带了玩味,道:“大叔,你都记得了?”
陈思启脸上带了少许不悦:“自然,在下落得如此境地,还不都是因为你们?!”
“大叔,你说这话可就不公平了,明明是你主子对你百般刁难,根本怪不到我们头上。如今你告诉我如何出去,而我提供给你你需要的药材,几句话的事情却可以救自己的命,何乐不为?”白沐循循善诱。
白沐之所以救陈思启,其实是因为陈思启的身份。不是谷主外孙的身份,而是莫东副手的身份。还记得之前刚刚进这药王谷时,江叔就说了陈思启是专门运送外面物资的,自然知晓混出药王谷的方法和路径。否则,按着白沐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和莫小言把陈思启从荒郊野地拖回来的。
陈思启原本还以为只要白沐知道自己想起来了之前的事就会松口一些,却没想到依旧什么也问不出,遂直截了当问白沐道:“姑娘,既然你什么都不想说,那我也不问。只是在下重伤昏迷之际,依稀听到了一句话,这句话事关重大,不知是否是姑娘所说?”
“哪一句?你问吧。”白沐大方应允给予解答。
“你说‘陈思启,你真的打算死在逼死你父母的莫东手上’,”陈思启重复这句话时似乎很艰难,一字一句说得慢,然后向白沐确认道:“这是你说的吗?”
白沐看着回想起过往就痛苦皱眉的陈思启,莫名不忍起来,脸上的笑意浅了许多,到了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淡淡地回陈思启道:“不过是随口说说,大叔你不必耿耿于怀。”
“随口?!你从哪里能随口说出我父母的已死的事实?!”陈思启急了。
“说了是随口就是随口,没那么多为什么。”白沐脸上的笑意已经完全消散,也不再陪着陈思启绕弯子了,说道:“我没时间和你解释这些有的没的,你直接告诉我如何出去即可,至此我们就两不相欠了。”
见白沐已经不愿多说,陈思启一副累极的样子,颓然地靠在床头。
“你们明日三更走。不论谷里出了多大的事情,谷内人生活,恰逢明日是出谷采买的日子。切记要三更之后,夜半时分更方便溜到仓库里的载货板车上。板车上会提前装好运货的大竹篓,里面会堆满草梗防止货物在山路间碰撞损坏。你们可以躲在竹篓里面,但是一辆板车只能躲一个人,否则太重会被发现。解毒瘴中的瘴气的解药,我的屋中还有一些,你们可以去拿,或者小言少爷可以自己配。如此一来,你们应该可以出去。”
白沐怀疑:“不会被发现?”
“不会,除了小言少爷和小舟小姐,别的房里的少爷小姐如此偷偷的出谷的情况多了,我们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从不检查篓子里装没装人进去。”
纵是陈思启这么说,但白沐也依旧怀疑这样做有风险,只是如今密道被自己亲手炸了,也只有按照陈思启说的做,才能安然出去,再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直接逃走,路途遥远,目标显眼,过程艰难,估计还没走出毒瘴就被捉回去了。
“如此,甚好。”白沐终是同意道。
地牢内。
“说,你都听到了些什么?”莫小舟揪着莫小约的耳朵狠狠道。
莫小约疼得厉害,想要反抗却迫于孟谌楚寒冷锐利的目光不敢忤逆,只能“哎呦呦”的受着莫小舟的欺负。
“我什么也没听见,什么都没,真的,姑奶奶你可饶了我吧!哎呦!疼!轻点轻点……”莫小约暗忖自己机智,这要是如实说自己都听见了,边上这个冷面人还不立刻取剑割断自己的喉咙灭口?!之前他可是见过这个冷面人的身手,确实不凡,一百来号人都近不得这人的身,想来也是会杀人不眨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