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原来是冲着州府的宝贝吗?
白沐疑惑的看向孟谌楚,孟谌楚则冲远处扬扬下巴,意思是注意听。
典狱饮下一口酒,注视了许久窝在杂草堆里的州府,长叹一口气。
“你倒是给我些线索啊!如今,我真是……半分都无法为你了。我为救你,已经惹那刘三宝的百般忌惮,估计就是他在新上任的钦差大人那里说了我的坏话,否则大人也不会派人来查我的底细了,唉。”
嗯?白沐摸着自己下巴,原来典狱以为上次她和孟谌楚来探监是为了视察他的底细?难怪当时非说要领着他们逛监牢,还事无巨细都说得清楚,想来就是为了保护自己不被猜疑吧。
典狱又道:“不过你也别觉得我怂了,咱们是兄弟,再怎么样我也会帮你。只是你之前说你那宝贝,哎呀……我是真找不到啊……不会,不会已经被刘三宝他们抢先了吧?唉呀我真是……真就但求你能给我点线索了……唉……”
典狱又是仰头闷下一口酒,很苦闷忧愁的样子。
但无论如何,州府都没有回应,一直抱着自己那块石头,窝在角落呢喃自语,据孟谌楚听来,一直都是那句奇怪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的话。
典狱也是自知得不到回应,一个人喝下了一整盅竹叶青后,人哭丧着脸,唉声叹气的,之后,就飘飘忽忽地走了。
这就到了白沐和孟谌楚上场的时候了。
同上次一样,监牢门是十分简单打开的,同样的,遮人耳目的屏障也已经设下了,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他们真能从州府嘴里问出什么来了。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白沐这回没怎么害怕,直接就大大咧咧的走到了州府面前,孟谌楚拦都拦不住。
州府看起来似乎对白沐有印象,这回见白沐蹲他面前,直接用手将自己的嘴给堵住,一副再也不和白沐嗓子的样子。
白沐笑,极其和蔼的问州府道:“李必安,你……有什么宝贝啊?”
李必安,就是州府的名字。
李必安紧紧抱着自己怀里的东西,看了白沐两眼就缩进了角落里,一副被白沐欺负的样子。
人嘛,哪能知难而退啊?白沐笑得更加甜美:“好了,现在没有任何人在这里,如你所见,之前那次你也看见了,我们哪,会灵术。所以,不论你有什么困难,我们都能好好保护你们的,真的。你有什么就都统统说出来,我们都会帮你的,嗯?”
白沐做了一大通劝说,结果这李必安却依旧是那副害怕自闭的状态,好像根本没听见白沐说话,只是更加害怕白沐的靠近了。
白沐自然是越挫越勇的,这回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甚至直接上手强行拉住了李必安脏兮兮的衣袖。
“嘿嘿嘿,你想想,再想想,嗯?”
白沐已经堵上自己的脸面了,正所谓事不过三,她这么求着李必安又这么有诚意,若李必安真的是假疯,那自然就可以回应她,如果不能,那也无所谓,反正傻的,没人知道……嘿嘿嘿……
不过,说是这么说,在白沐笑得脸都僵了之后,李必安依旧是毫无反应甚至还有打人倾向的这一状况,还是让白沐很是泄气。
白沐忍不住,冲孟谌楚投入了目光上的求助。
可孟谌楚自己同人打交道都有问题,更何况同疯子,自是爱莫能助,只能冲白沐无奈的耸肩。
白沐无奈,本想放弃,可忽然脑门灵光一现,有了个主意。
白沐站起来冲孟谌楚讨圣旨。
孟谌楚莫名其妙,不知道白沐要圣旨做什么,但还是给她了。
白沐接过圣旨,低头看了眼躲在角落的李必安,下一秒,就在李必安和孟谌楚都全无准备的情况下,白沐直接用力将圣旨砸在了李必安的身上。
“懦夫!若你真有知,就给我醒醒!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本大人,此刻就站在你的面前,几次三番想为你申冤,可你却如此装聋作哑,陷本大人于如今这种四面楚歌之境地!现如今本大人几乎可谓是求着你醒醒了,你竟也没有半分触动吗?”
这话一出,可李必安依旧是没动,抱着他那块石头,照旧着自己的喃喃自语,这样显得白沐特别像一个白痴。
白沐不死心,紧紧盯着李必安看,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耸肩道:“果然是真疯,看来从他这儿找出线索是彻底没戏了,我们走吧。”
说着,白沐就去捡起了圣旨,十分干脆利落的拉着孟谌楚走了。
可谁知出了监牢,白沐竟然不仅不沮丧,还笑嘻嘻的,一副心情不错的样子。孟谌楚一猜就知道是同李必安有关,猜测道:“那位州府大人,没疯,对吗?”
白沐脸上笑容更大,却还卖着关子问孟谌楚为何作此猜测。
孟谌楚诚实道:“不知道,只是因为你心情好,瞎猜的。”
白沐却猛地打了个响指:“猜对喽!那李必安没疯。我都看见了,圣旨砸在他身上时和我走近将圣旨拿走时,他的手指微微抖动了,这是一个臣子对于王上恭敬敬畏的本能,所以他根本没疯,是装的。怎么样?我聪明吧?嘿嘿嘿……”
说实话,孟谌楚独独就讨厌不了白沐沾沾自喜自鸣得意的样子,真可爱……
“那为何你还要配合他?你应该清楚,我布下的屏障,轻易没人能突破,甚至就整个监牢而言,无人能识破。”
白沐高深一笑,看了下四周,然后很是神秘的冲孟谌楚招了招手,小声道:“你过来,这事要低调。”
孟谌楚配合地将自己的耳朵凑到白沐耳朵旁,结果就听白沐特别小声小心道:“我要让那混蛋玩意儿多疯一段时间,我们等查到实在绕不开他了再来找他,哼……敢不给我面子……省得他真当我白沐没他查不了案子,还非要从他头上查似的,既然喜欢装疯,好啊!有他装的时间,嘻嘻嘻……”
白沐阴险笑着的声音,就连孟谌楚都要打个冷颤了,哪有这么记仇闹人的……
临出门前,张韵交代的任务,说是让孟谌楚和白沐顺带着调查一下有没有别的灵修门派和官府交从过密的。
于是乎,守完了监牢,白沐和孟谌楚又来守刘三宝的府邸,刘宅了。
因为是张韵拜托的事情,白沐也并不是很上心。于是就在孟谌楚绕着整个府邸找一个合理稳妥的进入刘宅的位置前,白沐就在这门口蹲着,然后想着能不能在这府邸门口的卖汤圆的那儿,买一碗热腾腾的六元芝麻热汤圆。
白沐很爱吃这些软糯味甜的东西。
不过可惜,这个想法很快破产,因为白沐没有随身带着现银,银票什么的,这不是砸摊嘛……无奈,白沐只能边馋着,边等着,等孟谌楚势必要一个人吃两碗汤圆,一碗芝麻的,一碗红豆沙的。
好一会儿后,白沐和孟谌楚就一人端着碗汤圆,一起蹲在刘宅后的一处小房子边,密切注意着刘宅大门处的动静。
白沐蹲着吃也就算了,翩翩出尘的孟谌楚也蹲着在路边吃东西,这打破了白沐对孟谌楚的印象,嬉笑着拍着孟谌楚的肩膀夸他是好百姓,好道士。
孟谌楚面无表情道:“是你逼着我这样的,我不是自愿,而且,如果你能把抢走的勺子还给我,感激不尽。”孟谌楚只端着汤圆,可手上却没有勺子,处境何其凄惨哪………
白沐坏笑,快乐的用两个勺子吃汤圆,一口一个,好不畅快!
孟谌楚没办法,只能将碗举着放在白沐嘴边,道:“你快吃吧,我怕我们这么等下去什么都等不来可就是浪费时间了。”
白沐撅着嘴,迅速而又快乐的吃掉了汤圆,面对着空碗,她依旧有点惆怅。
“我还是很饿,怎么办?”白沐不好意思道。
于是,就在孟谌楚辛苦守着刘府时,白沐正在小摊前,一手拿着钱袋一手握着一个大鸡腿狂啃。
孟谌楚让她不要乱跑,于是她就在距离挺近的地方等着孟谌楚,可谁知这远处一阵热闹,不远处的人群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竟然有人卖身葬父!
白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扯着大鸡腿就奔了过去。
不过当白沐看到那姑娘的脸时还是被吓了一跳,那是她人生第一次经历这样的震撼。
这样也能够卖身葬父啊!
果然现实是残酷的,不是在哪里都能遇到美丽的姑娘卖身葬父的,不是每个死了爹的姑娘都是美丽的姑娘,也不是每个美丽的姑娘都会死了爹没钱葬。
白沐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产生了巨大的动摇,原来真的不是每个女孩子都像姐姐那样美丽,即便不那么漂亮也是可以卖身葬父的,也是可以努力生活的。
所以她并不可耻。
卖身的姑娘有一双朝着天的大鼻孔,哭泣的时候鼻孔一张一合的都能看到里面的鼻毛,花清雨看着她觉得很是心酸,她看了看自己的钱袋,虽然她剩下的钱不算多,但是帮一帮那姑娘还是足够的。
白沐收好了钱袋就往前走,可是她还没有挤到那卖身的姑娘身前就见到一个紫衣公子走了过来,身后还跟着两个一左一右的跟班。
那紫衣公子长得俊朗非凡,姿态优雅高贵,就像是天人一般,只不过看他一眼便觉得通体舒畅,像是喝了杯雨后新茶,。
不过这通体舒畅的人不包括白沐,她见多了长得好看的人,哪里差这公子一个人。若是张韵在这儿,或许还要跳上一跳,因为这正好是在衢州知府里的那个别的门派的人。
紫衣公子什么都没问就在卖身的姑娘身前放了一带银子。
路人都震惊了,包括白沐。
路人的想法是,不是吧,这么丑也有人买!
白沐的想法是,不是吧,钱这么好赚!
那一袋子银子看起来就不少,白沐看得眼睛都直了!现在银子这么好赚了吗?!
“恩公!”那姑娘扑通扑通地给紫衣公子磕头道:“多谢恩公!翠红从今为奴为婢,死心塌地的服侍在公子身侧!”
路人不自觉地惊叹了。
哇,那么大个鼻孔,紫衣公子可真吃得消啊……
“混账!”一旁的一个跟班骂道:“你哪里来的山野村姑,我家公子身边的奴婢个个都是精挑细选,就你这般粗鄙模样也配……”
“南山,住嘴。”
紫衣公子打断自家小厮的话,扶起翠红道:“姑娘不必介意南山的话,至于为奴为婢也大可不必,沈某不过略尽绵力而已,姑娘还是快些把父亲安葬了吧。”
紫衣公子笑得温暖得犹如这天上的太阳,即便翠红长得那么丑也没有露出一点嫌弃的表情来。
白沐对他佩服的很,如果他不是长得那么好看,白沐觉得自己应该会很喜欢他的。
还好翠红也不是喜欢纠缠的姑娘,她对着紫衣公子磕了个头道:“敢问恩公姓名,翠红无以为报,但仍可将恩公之名供在家中,早晚叩拜。”
不是吧,还没死就拜,不大好吧……
紫衣公子还未开口,一旁的跟班就又说话了。
“我家公子可是名满天下的浮云派的大弟子,你可记好了!”
竟然是名满天下的浮云派大弟子啊!
可白沐完全不认识!
真是四处都能碰见要遇见之人,白沐笑,这很了不得,毕竟她先找到了目标,她又可以好好同孟谌楚炫耀了。
热闹凑完了鸡腿也啃完了,白沐用油乎乎的手往身旁人衣服上摸了摸便回头转身往前面的刘宅去。
孟谌楚远远地就看见白沐回来,将手中两个空碗递到白沐面前,道:“你记得将这碗还回去。”
白沐却神秘一笑,将碗对着孟谌楚一推,反而从孟谌楚的角度指着不远处朝着这处走的那位紫衣公子以及两位跟班,小声道:“那个,看见没,说是什么浮云派的呢!你看看是不是他?”
孟谌楚没说话,反而拉着白沐闪身躲进了小巷,好一会儿才露出脸来朝外看,人已经进了刘府了。
孟谌楚点头,严肃道:“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