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母手术还算顺利,微创在心脏中放入了一个支架。
从手术室回到病房她又昏睡了一段时间,醒来后看到两个儿子和霍父都在身边守着,她心里很是安慰。
尤其看到这段时间一直联系不上的霍时宴,她忍不住眼眶一红埋怨了起来:“我还以为死都见不到你了呢。”
考虑到她此时刚做完手术还虚弱着,霍时宴抿唇沉默了下来,没有还嘴。
他为什么避而不见拉黑失联,她这个当妈的不清楚吗?
见二儿子不说话,霍母又将视线转到了大儿子霍应谦身上,她抖着手握住霍应谦的手,央求道:“应谦,算妈求你了,你跟宁蓁离婚吧。”
霍母是想着,既然她已经看不上宁蓁这个儿媳妇了,不如趁着这次她手术,直接将这番话说出来,霍应谦不好在这个时候惹她生气,八成会同意。
病房门被嘎吱推开的声音戛然而止,病房里的几人同时回头看过去,就见宁蓁手里提着保温盒静静站在门口。
霍时宴先恼火不已:“妈,当初死活让大哥娶大嫂的人是你,如今让他跟大嫂离婚的人也是你,你不觉得自己很过分吗?”
不知道怎么了,霍时宴替宁蓁说话的时候,满脑子想着的都是姜黛,想着她那样安静温柔没脾气的样子,面对这样强势的一个长辈,肯定只有被欺负的份儿。
霍母自然也是尴尬的,她也没想到她说这番话的时候正好被宁蓁听到。
可既然都听到了,也算是撕破脸了,这个恶婆婆她也算是摆在明面上了。
她也没有什么好惧怕的,反正宁蓁父亲如今失势,也奈何不了他们霍家什么。
霍应谦将手从自家母亲手里抽出,起身想要说些什么,就见宁蓁若无其事地走了进来。
宁蓁没有看自家丈夫,只是将手中的保温盒放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然后平静对霍时宴说:“时宴,妈刚做完手术,别这样跟他说话。”
她的平静让霍应谦不由得蹙眉,总觉得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就听她淡淡对霍母说:“您放心,离婚协议我早就准备好了,应谦随时都可以签字。”
她这番话反倒让霍母一时怔愣失声,霍父跟霍时宴也都吃惊不小。
“宁蓁!”霍应谦火气冲头,瞪着她不由得拔高了声音,“你在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同意离婚了?”
宁蓁抬眼看着他嘲弄笑了一声:“早晚会同意的,不是吗?”
她说完便转身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病房,他妈都把话说到明面上了,她也没必要再装什么好儿媳。
以及霍应谦本来也不爱她,如今他妈又让他离婚,想必他一定觉得解脱了,她早就看穿了这一点,所以也准备好了离婚协议。
霍应谦也向来人如其名,谦谦君子,内敛沉稳,可这一回他也失了控,径自撇下病床上的霍母,阴沉着脸追了出去。
霍母被气到在病床上艰难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好在霍父在旁边守着她,连忙上前安抚着她,霍时宴则是按了床头的护士灯,叫了护士进来查看。
一番鸡飞狗跳。
最后霍母睡了过去,霍时宴对自家父亲说:“我出去抽根烟。”
然后便离开了病房,留下霍父独自面对着病床上的霍母。
霍父心里恼火,不明白霍母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说让霍应谦跟宁蓁离婚这样的话,否则现在留下来照顾她的,就应该是宁蓁这个儿媳妇。
霍时宴离开住院部去了外面,折腾了一天,此时已经华灯初上了,抽了一根烟之后宋铭的电话打了过来。
“霍总,日本那边的人帮忙查了,姜小姐参加完会议之后就直接乘车去机场了,目的地巴黎。”
姜黛代替同事出席的这场会议为期两天,结束后很显然她没有在日本逗留。
霍时宴用力吸了一口烟,她是真的一点儿留恋都没有,即便昨晚他们那样亲密。
心脏骤然传来一阵细密的疼痛,他想,那三年他每次缠.绵过后就走人,一点儿都不留恋,甚至有时候出差,一走一个周大半个月的没有音信,她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难受?
他这才一次就受不了,那三年她可是承受了无数次这样的冷落。
“周泽安走了没有?”他哑着嗓音问了一句。
现在看来姜黛是把他给拉黑了,而且他也让陆驰跟沈言致联系姜黛了,他们都说同样被拉黑了。
她这是再次跟他还有他身边的人,断了个彻底。
霍时宴想不通原因,总不能是他昨晚技术太差,这说不过去。
难道是因为他早上走的太早没有留什么话,所以她生气了?
如今他只有通过周泽安来联系姜黛了,周泽安是姜黛的同事,姜黛不可能不接周泽安的电话。
盛远跟法国公司的这次商谈持续了好几天,周泽安一直在南城,今天是最后一天商谈,不知道周泽安会不会也像姜黛一样赶行程,马不停蹄地离开。
“白天我听他说买了夜里十点的机票,这会儿他应该动身去机场了吧。”宋铭说道。
“拦下他,我马上赶过去。”霍时宴这样交代了一句便按灭了手中的烟蒂,随后大步走向了自己的车子,前往周泽安入住的酒店。
周泽安确实是要动身出发前往机场,他归心似箭,想念远在法国的苏韵。
虽然苏韵一直跟他划清关系,虽然她总是故意冷落他只将他当普通员工对待,但完全浇灭不了他心里的火热。
宋铭先在酒店门外拦住了周泽安,宋铭有些无奈地说:“你们公司的员工都这样拼命的吗?工作一结束就赶行程,完全不休息?”
姜黛是这样,如今周泽安又是这样。
周泽安摊手:“没办法,打工人就是这样被动。”
霍时宴的宾利欧陆在路边停了下来,神色凝重严肃的男人从车上下来对他说:“帮我给姜黛打个电话。”
周泽安微微蹙眉。
霍时宴又道:“我找她有急事。”
周泽安倒是不知道姜黛跟霍时宴昨晚的事,他们今天也没有联系,虽然他站在姜黛一边,但看霍时宴此时的神色,好像这通电话他非打不可。
他倒也没争执什么,掏出手机来拨打了姜黛的电话。
“泽安,有什么事吗?”电话很快就被接通了,女孩子安静温柔的声音传了过来。
霍时宴拿过周泽安的手机来,低声回应:“姜黛,是我。”
也不知道怎么了,霍时宴觉得自己一下子紧张得很,生怕她直接挂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