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水下囚笼的门不知道是什么材质制成的,那栅栏经过了上万年的潭水浸泡依然看起来十分牢固。
只不过因为年代太久的缘故,栅栏上附着了一层青黑色的厚厚的藻类,凭添了几分阴森诡异。
越是离得近,她越是能感觉到这个山洞跟栅栏的巨大,以她的身形来说甚至可以轻易的从那栅栏缝隙里钻过去。
至于栅栏里头依旧是黑漆漆,什么也看不见,并没有她预想中的东西。
敖念的视线在正上方的黄符跟栅栏缝隙游移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往上游去,先看看那符再说。
那破旧的黄符不知道在这儿贴了多少年了,大小跟她身高差不多,上头的写下的朱砂印记已经模糊不清了,即便近距离观察,她也依然看的不是很清楚。
敖念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上面的符咒看的吃力,下意识的便想靠近一些仔细观察。
结果还没靠近,针刺一样的感觉忽然间让她头皮一阵发麻,脊背就忽然间僵住了。
她像是预感到了什么一样,猛地低下头朝牢笼底部看去,只见一个巨大的黑影正匍匐在那里,一双橙黄色的竖瞳冷冰冰的盯着她,悄无声息。
敖念的呼吸一瞬间就乱了,如果不是有避水符撑着,她可能直接就因为乱了呼吸呛死在水下了。
她浮在水中,跟那双巨大的眼睛对视着,双方都没有动。
这双眼睛跟梦里的一模一样,可敖念看着那双熟悉的眼睛,却觉得什么地方不太对劲。
她嘴唇哆嗦着,朝下方那个东西所在的地方游去。
勉强稳住身形,敖念停在了距离栅栏两米左右的距离,越是离得近她越是能感觉到栅栏里这个生物的巨大。
而在她游动的这段时间,那双眼睛始终盯着她,安静又无声。
因为水下是没办法正常说话的,于是她试探性的用传音术跟面前的生物对话。
“大姐……是你么?”
如果有第三个生物能听见她的声音,那一定能发现她话音里的脆弱和颤抖。
龙族大公主敖睿,也是龙族新兴一辈最杰出的佼佼者,她继承了龙祖强大的血脉,是守卫整个龙族的战士。
龙祖跟龙后所生的三个女儿里,大公主敖睿是最为强大的。
当初龙族之所以灭绝的那么轻易,敖睿的失踪也是其中很重要的一个原因。
这也是敖念当年百思不得其解的一件事,她大姐既然没有死,那么到底是去了哪儿?
先前在天庭听到同光天帝说敖睿跟她一样,也在各个世界做任务的时候,她是信了一大半的。
不然,她实在想不到什么理由会导致敖睿这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她在梦里梦到敖睿的时候,她是切实的对天庭产生了怀疑,之后廉贞的一些表现也的确让她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只可惜,她抱怀着希望,面前的生物还是没有一点点反应,依旧是瞪着一双眼睛贴在栅栏上,一眨不眨的盯着她,就像是毫无神智可言的怪物一样。
敖念鼻头发酸,眼里涌出的泪水很快就跟周围漆黑的潭水混在一起,消失不见了。
敖睿比她大很多,小时候她刚出生的时候,这个性格泼辣的大姐总是带着她上天入地的到处疯玩。
她尤其喜欢化成龙身带着小妹妹从天上一口气俯冲进海里,所以敖念对于她的原身是很熟悉的。
虽然因为水下太黑的关系看不清楚栅栏里生物的全貌,但是那双眼睛她是绝对不可能会认错的。
这就是敖睿,绝对没错。
“姐,是我啊。”她扯了个笑脸,继续传音,“我是念念啊,你还记得我么?”
那双澄黄色大眼睛终于眨了一下,竟然流露出了一丝疑惑。
“姐?”敖念忍不住往前靠近了一些,“你不记得我了吗?我——”
在她距离栅栏不足一米的时候,原本安静的生物忽然间像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一样,瞳孔紧缩。
敖念心里咯噔一下,从水流的流向里感觉到了一丝不妙。
糟了!
她心神一凛,蹬着腿就打算退开,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她靠的太近了!
一股力量伴随着极速的水流向她袭来,裹挟的力量让她皮肤微微颤栗。
既然躲不开,电光火石之间,敖念一咬牙摆出防御的姿势,就准备正面接下这一击。
可就在这个时候,另一股突如其来的力道袭上她腰间,瞬间将她带离了栅栏里生物的攻击范围。
下一秒,一根尖锐的爪子从栅栏缝隙里猛地探了出来,袭击的位置刚好就是她刚才站的地方。
如果她没有及时躲开,那一根爪子估计是已经把她刺的对穿了。
紧接着,那生物突然间就狂躁了起来,原本橙黄色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黑暗中它张开大嘴,雪亮的獠牙比刀锋还要森寒。
“吼——”
气势磅礴的狂躁龙吟之声响彻水下,敖念耳膜被震得生疼,下意识的要捏诀释放防护术法,结果一道屏障先一步将她护了个严严实实。
可龙吟之声带来的冲击还是相当巨大的,她只感到体内气血一阵翻涌,强行咽下了喉间一抹腥甜。
一只大手无声无息的箍在了她腰侧,敖念下意识的偏头看了一眼,整个人愣住了。
即便深处水潭底部,周围一片漆黑,可身边这人却是浑身散发着微光的。
他如玉的侧脸轮廓分明到了一种凌厉的程度,被水流冲刷的散开的白发柔软又飘逸,偶尔会飘落在脸颊附近,倒是缓和了一些他身上那种凌厉的锋芒。
殷凌。
敖念默默的在心底里念着这个名字,怔怔的看着他的侧脸,那股熟悉的古怪感觉又一次浮上了心头。
她从一开始就始终觉得殷凌跟他认识的一个人很相像,但是却一直都想不起来那个人到底是谁。
大概是感觉到了她的视线,殷凌偏头看了她一眼,传音入密道:“吓傻了?”
他的语气依旧是跟往常一样的淡漠,但是敖念却很分明的能够从那冷了好几度的声音里感觉到他的不悦。
他在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