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殷凌嘴里没有说,但是想也知道他现在心情不会好到哪里去。
敖念这才回过了神,咬了咬唇:“……没想到师尊会在这里,徒儿有点惊讶而已。”
殷凌十分自然的松开了手,收回视线看向栅栏里面的生物:“没什么可惊讶的,本君是跟着你来的。”
敖念心里一沉,暗自懊恼自己居然没有发现身后跟的有人,简直是越活越回去了。
眼下看殷凌的反应她就知道自己已经是没什么狡辩的必要了,于是很痛快的忽略了这个问题。
她看向不断用爪子刨着栅栏间隙的巨龙,双拳不自觉紧紧攥住。
爪子跟金属摩擦的声音吱吱咯咯的十分刺耳,听起来令人牙酸胆寒,厚重的栅栏门在巨大的龙身面前显得很是脆弱。
现在最要紧的是她大姐这个状态明显不太正常啊,刚才明明还好好的,并没有显示出什么攻击的欲望。
难道是因为殷凌的出现么?
然而还不等她细想,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拽住了。
殷凌面无表情的道:“你现在立刻跟我出去,我可以不问你缘由,当做这件事情没有发生过。”
敖念愣了一下,随即欣喜道:“……真、真的吗?”
表面上松了一口气,但是她心里已经开始焦躁起来了。
面对一个违背师门禁令,大半夜迷昏同门闯进禁地的弟子,他这反应不太对。
况且从他的刚才的话来看,他是一早就发现了端倪,跟着她进来的。
也就是说,有可能他很早之前就开始怀疑她了。
再结合一下她堪称离奇的轻松的入门方式,殷凌这个人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让她非常迷惑。
这个人到底想要做什么?
“嗯。”殷凌应了一声,脸上依旧是没什么情绪的,“先回去再说吧,这里很危险。”
敖念任他拽着手腕,低着头没吭声。
而随着身体被拽着向水面而去,地牢里被囚禁的龙似乎越发焦躁了起来,巨大的龙头开始猛烈撞击着看起来脆弱的栅栏,身体不停的翻腾起来。
周围的水流以及滩地沉积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泥沙立马狂欢似的翻腾了起来,潭水比先前还要浑浊不堪。
这期间还伴随着一阵阵狂怒的龙吟声,她的身体被激荡的水流带着不稳的晃动起来,很难维持平衡。
好在殷凌一直拉着她的手腕,靠着这力道她才能勉强站稳而已。
敖念在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就在她以为栅栏马上就要被撞断的时候,那龙忽然间惨嚎了一声。
她猛地用另一只手拽住了引领拉着她往上游的手,试图停下来,想要过去看看出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栅栏顶端贴着的那张黄符忽然辟出数道黑色的电光,她眼睁睁的看着那电光打在龙身上,留下好几道几乎足以切断身体的巨大伤口,赤金色的龙血伴随着惨叫声在潭水中逸散开来。
但很快的,龙身上的伤口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迅速的愈合,很快就恢复了原样。
在这个恢复的期间,黄符上发出的黑色电光并没有持续的攻击。
就在龙身愈合,她以为结束了的时候,那不祥的黑色电光再一次狠狠的劈在龙身上,重复着刚才的一切。
电光、嘶嚎、愈合之后又再次破碎的伤口,不断涌出的金色龙血让潭水都带了丝铁锈的腥味。
一切吵杂又混乱,完全就是一场单方面的残酷折磨。
那一瞬间,电光也像是劈在了敖念心脏上,太过熟悉的画面让她浑身血液都冻结了一样。
多年前的记忆从尘封的脑海深处破土而出,阴魂不散的折磨这她此刻脆弱的神经。
那是……
不!那怎么可能?!
他不是已经死了么?
敖念浑身僵硬的坚持着不肯走,殷凌此时也没了耐心,强行要带她回到岸上,一只手拽着手腕,另一只手揽在她腰间,就准备离开了。
就在这一刹那,敖念忽然扬起脸冲他笑了一下,平时带笑的杏核眼此刻充满了歉意。
殷凌眼睛一眯,直接就挡住了她猝不及防袭来的一掌,顺势劈向她后颈处。
敖念的反应也极快,腰身一扭,直接避过了这一下,回身踹向他腰腹处。
大概是因为对自己的势力太过自信的缘故,他压根没有躲这一下,直接抓住了她的脚腕,往自己这边一拉。
敖念被这股力道拉的不得不近身,眼中精光一闪,猝不及防的雷电顺着殷凌拽着她脚腕的手传了过去。
他脸上终于有了那么些许的诧异,但因为雷电带来的麻木感让他动作慢了一拍,这时候再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她笑了起来,也不管自己经脉传来的剧痛,趁着他动作停滞的一瞬间,蓄满了雷电的掌心直接拍在他右胸口上。
这一回,殷凌终于不得不松开了手。
敖念趁此机会脚下运气灵力,用最快的速度朝着栅栏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会儿黄符所发出的黑色电光已经慢慢弱了下来,她深吸一口气,手上结了一个极熟悉的手印,一层淡淡的乳白色的光晕将她笼罩在其中。
靠着这层光罩的保护,她直接从栅栏的间隙冲了进去,动作没有一丁点犹豫。
就在她冲进去的那一瞬间,原本安静了些许的黄符像是感觉到了入侵者的存在,忽然间开始发狂。
黑色的电光瞬间爆发出比刚才都要强大的多的力量,直接呼啸着朝她当头劈下,几乎是在眨眼之间就击碎了她的防护光罩。
可惜的是,黑色电光的力量并没有就此被光罩抵消,剩下的余力依然非常恐怖。
敖念顾不上去管栅栏边半死不活的自家大姐,咬着牙用最快的速度朝地牢深处飞去,任凭那电光在身后呼啸着追赶。
而此时被她留在身后殷凌脸色顿时变了,右边眼睛隐隐呈现出璀璨的暗金色,原本淡定的神情也阴沉了下来。
“该死!”
他反常的低声骂了一句,右手腕一震,从背后抽出长剑,毫不犹豫的朝那个方向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