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5章
脸上的痛感像细密的针一下一下地扎着她，火辣辣的疼，一直疼到心里去。
一阵耳鸣与眩晕恶心感升起，程以奚双手撑着地板，缓慢地站起来，脸上有温热的液体留下，她伸手去抹，才发现那是流下来的鼻血。
鲜红色的血，和她母亲走的那天一模一样的触目惊心。
“若澜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她？还有你陈姨，你现在应该叫她妈！”
“我只有一个妈！”
看着方建谟眼里的怒火与失望，她脸上浮起一抹极为淡然的笑，摇了摇头，忽然觉得没意思。
她还在期待什么呢？期待他还能对自己和母亲还有一丝感情吗？
她现在是一个没有家的人了，自母亲死后，她就没有家了。
“若澜再不好，她也不会像你这样在外面作践自己！早知道你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倒希望你永远不要回国。”
她没有回话，也没有动作，只是站在那里，听着那些让人万箭穿心的话，出自与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父亲的口中。
方建谟见她这般模样，也觉得没有意思。
“我这个老脸真是快要被你丢尽了！”他对着她的脸丢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
待人走后，她才靠着墙，身体慢慢地滑坐在地上，机械地从包里拿出手机，拨通大武的电话。
“大武，你先回去吧，我等会儿自己打车回去。”说完她便等不及对方回复就挂了电话，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映出她一张红肿的脸，以及脸上触目惊心的血迹。
这样狼狈的样子，她不想让任何人看到，尤其是她的下属。
她双手圈起撑在膝盖上，再也顾不得什么淑女大忌，把头埋在上面，身体止不住地颤抖，发出呜咽的哭声。
这一刻，她所有的坚强，所有的尖牙利齿都收了起来，剩下的只有一颗从不轻易示人的脆弱和千疮百孔的心。
好在这里较为偏僻，基本没有人路过。
可偏偏，还是有人撞破她此时最难堪的模样。
那人只是沉默地在她身前站定，没有说话，静静地等她哭完。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里看到那张清俊的脸——是宁时予。
她一惊，慌乱地转过头去，用手胡乱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血水，眼前及时地出现了一张手帕，带着淡淡的古龙水的味道。
她犹豫了片刻便接过，整理好自己后，才扶着墙慢慢地站起来，脚踝处痛得有些站立不稳，是刚才穿着高跟鞋摔倒的那一下扭伤的。
宁时予就站在那里看着她摇摇晃晃地看起来，适时伸手扶了她一把，又很快放开。
“我真不知道宁先生还有这样偷窥别人的癖好。”她又带上了尖牙利齿的伪装。
分明刚才还是一副脆弱模样，如今又变成往常那个似乎刀枪不入的女人了，宁时予有时候真的分不清，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我没有偷窥你，我只是路过。”宁时予陈述事实。
事实上他也只是恰好出门，恰好听到了方建谟和她的那番对话。恰好得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那只是恰好。
看来他调查的资料没有错，这个女人果然是方家前几年就避而不谈的大女儿——方以奚。
只是她为什么要出国，如今又为什么要回来，还要阻止他和方若澜的婚礼。
直觉告诉他，她阻止他们的婚礼，绝不只是为了报复方若澜那么简单。
这个女人身上似乎藏着不少的秘密。